空氣里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項狂手中的方天畫戟還在微微震顫,似乎渴望著飲血。
柳云哲卻笑得愈發溫和。
他合攏折扇,輕輕敲擊著掌心,目光掃過顧長風那張慘白的臉,隨后定格在項狂身上。
“項兄,既然擔心因果纏身,何不找個替死鬼?”
項狂眉頭一挑。
“替死鬼?”
“正是。”
柳云哲指了指顧長風,語氣輕描淡寫,仿佛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物件。
“這混沌寶盒上的因果,乃是針對取寶之人。若是讓這位顧兄先將寶物取下,那天魔殘魂的印記,自然會落在他的神魂之上。”
他頓了頓,嘴角的弧度帶上了一絲殘忍。
“屆時,寶物已離石臺,因果已定。項兄只需稍微動動手,殺了顧兄。人死燈滅,那針對活人的詛咒自然也就消散了。而寶物...…豈不就成了無主之物?”
項狂的眼睛亮了。
原本緊繃的肌肉慢慢放松下來。
他雖狂傲,卻也不想莫名其妙招惹九尊遠古天魔的殘魂。
雖說有些麻煩,但也不算太麻煩。
而且這名男子修為較弱,就算沒有那柳云哲所說之事,他拿到寶物也逃脫不了自己的手掌心。
所以柳云哲這個提議,很合他的胃口。
既能拿寶,又不用擔責,甚至還能順手碾死只螞蟻助助興。
“哈哈哈!柳云哲,你果然是個滿肚子壞水的偽君子!”
項狂大笑,笑聲震得嗡嗡作響。
“不過,本座喜歡這個主意!”
他猛地轉過頭,方天畫戟遙遙指向顧長風,眼神如同看著待宰的羔羊。
“小子,聽到了嗎?去,把那個盒子給本座拿過來!”
“若是你不耍什么花招,本座可以放過這位小姑娘。”
顧長風渾身僵硬。
他死死咬著牙,嘴唇被咬出了血,鐵銹般的腥味在口腔中蔓延。
欺人太甚!
這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卻都將他和妹妹視作草芥!
讓他們去拿必死的詛咒之物,然后再殺了他們奪寶?
這就所謂的仙界天驕?
簡直比地獄的惡鬼還要歹毒!
顧長風握劍的手在劇烈顫抖,哪怕明知是死,他也想拼死一搏。
就算死,也要崩掉對方一顆牙!
就在他準備拼死一搏,哪怕自爆也要為妹妹爭取一線生機時。
一道極其細微,卻清晰無比的聲音,突兀地在他腦海深處響起。
“顧兄,莫要沖動。”
顧長風瞳孔猛地一縮。
這聲音……是柳云哲?!
他下意識地看向柳云哲,卻見對方依舊是一副笑吟吟看著好戲的模樣,嘴唇根本沒有半點挪動。
甚至連神魂波動都沒有!
“別看我,保持憤怒。”
那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直接作用于神魂本源。
“此乃‘心云流音’,乃是我行云道果的獨門神通,這世間除了仙王親至,無人能截獲我的傳音,更別提項狂這個莽夫了。”
顧長風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但他強行控制住了面部表情,依舊維持著那副悲憤欲絕的模樣。
“聽好了,時間緊迫。”
柳云哲的聲音語速極快,卻條理清晰。
“剛才關于天魔因果的說辭,全是假的。那只是我為了穩住項狂編造的謊。”
假的?
顧長風心中一怔。
“項狂此人實力極強,雖然腦子不好使,但那一身蠻力確實棘手。若真打起來,我未必能護得住你們兄妹周全。”
“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
“那個混沌寶盒并沒有詛咒,只有一道空間傳送禁制。一旦拿起,就會觸發短距離傳送。”
“待會兒你假裝被迫去取寶,拿到盒子的一瞬間,我會暗中催動道果之力助你激活禁制。你會被傳送到仙府東南角的‘枯藤谷’。”
“那里地形復雜,適合藏身。項狂找不到你。至于令妹,在你激發傳送陣的同時我會將其送到你的身邊。”
顧長風心中冷笑。
信你?
剛才還要拿我當擋箭牌,現在突然裝好人?
誰知道是不是又一個陷阱?
>;似乎是察覺到了顧長風的懷疑,柳云哲的聲音變得嚴肅了幾分。
“我知道顧兄不信我。換做是我,我也不會信。”
“但我柳云哲行事,雖算計天下,卻也講究一個利字。幫你們,是因為我看項狂不順眼,更不想讓他得到這機緣。”
“若顧兄還不信,我柳云哲在此立下大道誓!”
“若剛才關于因果詛咒之事有半句虛,若我此刻傳音是在害顧兄性命,便叫我道心崩碎,行云道果枯竭,永世不得超生!”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