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北寒仙域邊緣。
這里是一片終年被暴風雪覆蓋的極寒之地,寒風如刀,能輕易割裂尋常修士的護體靈氣。
“咳......咳咳......”
一處冰封的峽谷中,幾滴殷紅的鮮血灑在潔白的雪地上,瞬間凍結成紅色的冰珠,觸目驚心。
兩道身影正在風雪中艱難跋涉。
前方是一個身著破爛青衫的青年,約莫二十歲出頭,背上背著一個身形瘦弱的少女。
青年面色慘白,嘴角掛著干涸的血跡,左臂無力地垂下,顯然已經斷折。
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極為沉重,腳下的靴子早已磨破,露出血肉模糊的腳趾。
但他那雙眼睛,卻亮得嚇人,死死盯著前方,透著一股如野狼般的狠勁。
“哥......放我下來吧......”
背上的少女聲音微弱,像是風中的殘燭。
她臉色呈現出一種病態的潮紅,眉宇間凝聚著化不開的黑氣,顯然是中了極深的寒毒。
“閉嘴。”
顧長風咬著牙,從喉嚨里擠出兩個字。
因為用力過猛,他嘴角的傷口崩裂,鮮血再次溢出。
但他似乎毫無察覺,只是機械地邁動雙腿,將背上的人往上托了托。
“帶著我......你走不掉的......”
少女顧青衣眼眶通紅,淚水在眼角結成了冰晶。
她能感受到哥哥體內仙力早已枯竭,甚至在燃燒生命本源來維持速度。
“赤陽宗的人......要的是寒月古令......不是我的命......”
“我讓你閉嘴!”
顧長風猛地低吼一聲,聲音沙啞至極。
“只要我顧長風還有一口氣,誰也別想動你一根頭發!”
“寒月古令是祖師留下的唯一信物,也是救你寒毒的唯一希望!若是交出去,你也活不成!”
提到“祖師”二字,顧長風眼中閃過一絲悲涼與不甘。
三萬年前,寒月仙宗曾是這北寒仙域的霸主。
那時的宗主,也就是他們的祖師“霜月仙君”,驚才絕艷,威壓一域。
可自從祖師莫名失蹤,傳聞隕落于下界后,寒月仙宗便遭到了死對頭赤陽宗的瘋狂打壓。
三萬年。
整整三萬年的蠶食與追殺。
曾經輝煌的仙宗分崩離析,門人弟子死的死,逃的逃。
到了他們這一代,只剩下他和妹妹兩人,守著那枚殘破的寒月古令,像過街老鼠一樣東躲西藏。
“哈哈哈!顧長風,你倒是接著跑啊!”
就在這時,一道戲謔的狂笑聲穿透風雪,在峽谷上方炸響。
顧長風身軀一僵,腳步猛地頓住。
他緩緩抬頭。
只見峽谷兩側的冰崖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十幾道身影。
這些人身穿赤紅色的道袍,在這冰天雪地中顯得格外刺眼。他們周身散發著熾熱的氣息,將周圍飛舞的雪花瞬間融化成水汽。
為首一人,是個手持折扇的錦衣公子。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顧長風,眼中滿是貓戲老鼠般的殘忍。
赤陽宗少宗主,烈陽空。
“怎么不跑了?”
烈陽空合上折扇,輕輕敲擊著掌心,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本公子還沒玩夠呢。這獵殺游戲,才剛剛開始啊。”
顧長風沒有說話。
他輕輕將背上的顧青衣放下來,讓她靠在一塊避風的巖石后。
然后,他轉過身,從腰間抽出一柄滿是缺口的斷劍,擋在了妹妹身前。
即使面對十幾名修為遠超自己的強敵,即使體內仙力枯竭,他的脊梁依舊挺得筆直,宛如這冰原上折不斷的雪松。
“嘖嘖嘖,真是感人的兄妹情深。”
烈陽空搖了搖頭,一臉惋惜。
“顧長風,本公子早就說過。只要你交出寒月古令,把你妹妹送給本公子做爐鼎,本公子或許可以大發慈悲,留你一條全尸。”
“畢竟,你妹妹身具‘太陰寒體’,雖說是廢體,但用來調和本公子的‘烈陽神功’,卻是再好不過了。”
聽到“爐鼎”二字,顧長風原本死寂的眼中,驟然爆發出滔天的殺意。
“烈陽空!你做夢!”
他嘶吼著,體-->>內殘存的精血開始瘋狂燃燒。
那是寒月仙宗的禁術----燃血訣。
以燃燒壽元為代價,換取短暫的爆發。
“冥頑不靈。”
烈陽空臉色一沉,眼中殺機畢露。
“既然你想死,那本公子就成全你!動手!男的剁碎喂狗,女的抓活的!”
隨著他一聲令下。
十幾名赤陽宗弟子獰笑著沖下冰崖,手中法寶閃爍著致命的紅光,如同群狼撲食般沖向顧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