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究,還是沒能走出我的影子。”
塵溟那輕柔的聲音,清晰地回響在每個人的耳畔。
圣殿之外,廢墟之上,所有人都被那股足以吞噬天地的恐怖威壓死死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塵烈長老一張老臉慘白如紙,他死死盯著那血色巨鯤體內,那道璀璨到極致,卻又散發著無盡邪惡氣息的血光,渾濁的老眼中滿是絕望。
“道骨……是少主的那塊道骨的力量!”
他的聲音顫抖得幾乎無法成句。
“塵墨這個孽障!他竟然真的能將道骨催動到這種地步!”
另一位長老咬牙切齒,眼中滿是憤怒。
那塊道骨,曾是鯤之一族近萬年來的驕傲!
塵溟十三歲覺醒,天生道骨,內蘊無上空間法則,被譽為始祖之后最有希望帶領鯤族重返太古輝煌的麒麟子!
那一日,整個族地歡慶三日三夜,所有人都相信,鯤族的偉業就在眼前。
可現在,這塊本該庇護族群的圣物,卻成了屠戮族人、毀滅家園的最強兇器!
“塵墨此人雖然可恨可誅,其才……亦可畏啊!”
雙目失明的龍傲,此刻也能切身感受到那股毀天滅地的威能。
他的雙眼雖然看不見,但他的神魂卻更加能感知到那股恐怖的力量。
他能清晰地“看”到,整個淵墟界所有的能量法則,都在被那塊道骨瘋狂地抽取,凝聚成一個足以毀滅一切的光點。
他低沉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栗。
“世人皆知塵溟少主光芒萬丈,卻不知,他身后一直有一個追趕者,從未被真正甩開過。”
塵烈長老聞,嘴唇哆嗦著,慘然點頭。
“不錯……少主十三歲覺醒道骨,十五歲凝結真意,二十歲鯤族真身大成,一路高歌猛進,光芒蓋過了所有人。”
“可……又有誰知道,塵墨他……他自始至終,修為都僅僅落后少主一個小境界!”
“他沒有天生道骨,沒有無上天賦,全憑自己的毅力與狠勁,死死地咬在后面!少主有多天才,就反襯出他有多可怕!”
塵烈長老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
此一出,周圍僥幸存活的鯤族戰士們,也皆是有些默認般地點了點頭。他們的眼中同樣閃爍著復雜的光芒。
他們以前只看到了塵溟少主地天資絕世,現在回頭想想,塵墨也是一個如此恐怖的絕世天才。
只是他的光芒,永遠被塵溟所掩蓋,如同皓月之下的星辰,明明璀璨,卻總是顯得黯淡無光。
“一個廢了道基,離家三年,幾乎從零開始的哥哥。”
“一個吞噬全族,手握道骨,更有獻祭大陣加持的弟弟。”
龍傲的聲音無比干澀。
“這一戰……怎么贏?”
是啊,怎么贏?
塵溟能以殘破之軀,在短短三年內重返巔峰,與塵墨戰至如此地步,這本身就已經是神話奇跡!
可奇跡,終究是有極限的。
在他們看來,塵溟此刻渾身浴血,鱗片破碎,氣息雖然依舊沉穩,但明顯落于下風。
而塵墨,則如同這方世界唯一的神只,掌控著所有人的生死。
那一式吞天噬地,匯聚了一整個種族的怨念與力量,再加上那塊本就恐怖的道骨,誰能抵擋?
沒人能擋!
絕望涌上眾人心頭!
……
然而,與外界眾人看到的輕松自如截然不同。
作為攻擊的發起者,血色巨鯤體內的塵墨,此刻卻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憋屈與狂怒!
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從戰斗一開始,他就感覺不對勁!
最開始,他確實占據了絕對的上風。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塵溟對自己這具淵墟界鯤的真身,掌控得極為生疏。
他就像一個三歲孩童,揮舞著一柄絕世神兵,空有其形,卻無其神。
每一次攻擊,塵溟都應對得狼狽不堪,躲閃的姿態更是笨拙無比-->>。
那種將曾經高高在上的天才哥哥踩在腳下的快感,讓他幾乎要放聲狂笑。
可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
好像……是從他用出十三長老的“破空斬”開始。
那一擊,被塵溟以同樣的方式擋下,雖然依舊在他身上留下了傷口,但塵墨敏銳地察覺到,塵溟對自己鯤體的運用,在那一瞬間,變得流暢了許多。
然后是七長老的“鎮海印”,是父親的“蒼穹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