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溟攤開一幅詳細地形圖,上面密密麻麻標注著各種建筑和防御設施。
“七日時間,硬攻絕不明智。”
他的手指在地圖上緩緩移動,
“塵墨既然敢選在這個時候舉行獻祭,說明他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等著我們去送死。”
塵煞湊上前來:
“少主,要不我們調集更多人手?我還能聯系到一些散落在外的舊部…”
“沒用的。”
塵溟搖頭,眼眸深邃,
“人多只會暴露目標,而且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數量沒有意義。他們的修為,對付那些黑袍人還差得遠。”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地圖上一處用血色朱砂標注的“黑石獄”位置:
“要破局,就得釜底抽薪。”
“黑石獄?”
塵烈皺眉,臉色凝重,
“那里關押的都是反抗最激烈的族中元老,戒備森嚴,是龍潭虎穴中的龍潭虎穴…”
“正因為如此。”
塵溟在那個位置重重一點,
“根據我對陣法的了解,如此重要的囚牢,必然是整個獻祭大陣的一個關鍵陣眼。只要暗中摧毀幾個核心節點,對打擊整個獻祭儀式會有很大的幫助。”
塵煞擔憂道:
“可是少主,黑石獄的守衛力量,恐怕比神宮正殿還要恐怖…”
“我一個人去就夠了。”
塵溟站起身,語氣平淡卻滿是自信,
“你們在此待命,等我的信號。”
眾人面面相覷,雖然見識了少主指點星辰的恐怖實力,但獨闖龍潭虎穴還是讓他們心驚膽戰。
“放心,以我現在對之真意的領悟,這世間還沒有我潛入不了的地方。”
……
夜色如墨,鯤族圣地籠罩在一片死寂中,連風都仿佛被凝固。
偶爾有巡邏的黑袍人經過,他們行走時悄無聲息,只有金屬甲葉碰撞的細微聲響,在石板路上回響,顯得格外陰森。
一道幾乎不存在的身影在陰影中穿行,那是塵溟。
他整個人都融入了虛無之中,存在感降到了極致。
在他眼中,世界變成了由無數法則線條構成的灰色領域,而他就是那不存在于任何線條上的一個點。
就算黑袍人與他擦肩而過,也只會覺得那一瞬間的空氣似乎變冷了一絲,絕不會察覺到任何異常。
這便是“空”之真意的妙用——既是虛無,又是一切;
既不存在,卻又無處不在。
很快,他便來到了黑石獄外圍。
這里的戒備確實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更有無數道神念如同蛛網般交錯覆蓋,任何一絲能量波動都會引來雷霆一擊。
但對現在的塵溟來說,這些防御手段形同虛設。
他輕描淡寫地穿過一道道禁制,那些足以絞殺準帝的陣法在他面前毫無反應。
黑石獄的內部更加陰森。
走廊兩側是一間間牢房,里面傳出陣陣壓抑的哀嚎與哭泣。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混合著怨氣與腐臭,比塵烈所在的地牢濃郁了百倍不止,幾乎要凝成實質。
塵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這里到處都是曾經支持他的族人留下的血淚。
越往深處走,血腥味越重,那種令人作嘔的惡臭甚至開始擾人心智。
終于,他來到了黑石獄的最深處。
眼前的景象,讓他目眥欲裂,無邊的怒火瞬間涌上心頭。
一座小型的血色祭壇矗立在牢房中央,祭壇上用刻滿邪異符文的黑色釘子,釘著三位他無比尊敬的長輩——那是鯤族中德高望重的三位元老。
塵溟的呼吸一滯。
塵山長老,他的陣法啟蒙老師,曾手把手教他刻畫第一道陣法;
塵海長老,族中的智者,總是能在他疑惑時給出答案;
還有塵風長老,脾氣火爆卻最是護短,總-->>把他當親孫子一樣疼愛。
此刻,三位元老被粗大的黑色釘子穿透四肢,鮮血沿著祭壇的凹槽緩緩流淌,最終匯聚成一道粘稠的血流,注入下方沸騰的小型血池中。
而那血池里,漂浮著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慘白骸骨——全是鯤族幼崽的尸骨!
那些還沒來得及看清世界模樣的孩子,就這樣被投入血池,用他們純凈的生命精華和死后形成的怨氣,來煉化三位元老至純的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