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薇忽然開口,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辯機和尚的目光落在姜若薇身上,那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他微微點頭:
“姜施主根骨不凡,資質絕佳,只可惜明珠暗投。若是不允……貧僧也只好行霹靂手段,強行‘渡’諸位回歸西土了。”
他頓了頓,目光在姜若薇曼妙的曲線上掃過,語氣變得意味深長:
“尤其是姜施主這等良才美玉,直接廢去修為太過可惜。我爛陀寺亦有‘歡喜禪’一脈,正需要你這等修士來勘破色相,證得菩薩果位。想必,姜施主會很樂意為我佛門做出貢獻的。”
“你……無恥!”
姜若薇氣得嬌軀發顫,臉色煞白。
這已經不是威脅,而是赤裸裸的羞辱!
“貧僧盡于此,三日后,靜候宮主佳音。”
說完,辯機和尚轉身離去,步步生蓮,佛光普照,仿佛他才是此地的主人。
他們走后,大殿內壓抑的氣氛轟然爆發。
“宮主!跟他們拼了!我幻花宮弟子,寧死也不做那斬斷七情六欲的姑子!”
“沒錯!什么狗屁佛門正統,不過是仗勢欺人!”
弟子們群情激憤,花千語的臉上卻只有一片死灰。
拼?
拿什么拼?
“你們有所不知,我幻花宮的祖師的確是爛陀寺的一位驚才絕艷的菩薩,可最終自己也走出了自己的道,但與佛門的宗旨有了很大沖突,便悍然出走,創立幻花宮。”
“現在黃金大世開啟,爛陀寺想要爭霸,我幻花宮的確抵擋不住,畢竟爛陀寺乃是曾經出過好幾位大帝的無上道統,有著數尊無缺帝器,比底蘊,我幻花宮是萬萬不如的。”
她頹然地坐回寶座,眼中滿是絕望。
難道,傳承了數萬年的道統,真的要斷送在自己手里?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絕望之時,一直沉默的姜若薇,腦海中卻閃過一幕幕畫面。
柳樹下,那個青衫男子隨意揮手,道韻天成。
他隨手遞過來的茶壺,竟是能煉化天地的圣王兵器。
他靠著的那棵柳樹,更是傳說中早已寂滅的祖柳!
最重要的是,他當時說的那句話,此刻如同驚雷般,在她心頭炸響。
“壺,生來就是為了盛水沏茶的。至于它之前是誰的,做過什么,與我何干?與它……又何干?”
與我何干?
與它……又何干?
是啊!
辯機和尚口口聲聲說幻花宮的道法源于佛門,所以就該回歸佛門。
這不就跟說“紫云煉天壺”是紫陽圣王的,所以它就該永遠是圣王兵器,不能用來喝水一樣可笑嗎?
器物尚且如此,道法、乃至人,又何嘗不是?
我幻花宮的道,便是我幻花宮的道!
我從何處來,與我將要去向何方,又有何干?
這一刻,姜若薇只覺得自己的道心,前所未有的通透與堅定!
辯機和尚的佛法,看似煌煌大氣,普照萬物,實則充滿了“我執”,是一種強加于人的意志。
他要將一切都納入他所認為的“正軌”。
而王公子呢?
他院里的道,就像空氣,像水,潤物無聲,自然而然。
他從不強迫你接受什么,但你身處其中,卻能在不經意間,窺見大道的本源。
那才是真正的……超脫!
“師傅!”
姜若薇猛地抬頭,一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眼中,此刻迸發出了璀璨至極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