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一回勢必會浪費大量的時間與糧草。
可惜薛云也沒有辦法。
誰讓他們兵力與糧草有限,更無力組織一道漫長的補給線。
速戰速決。
這便是薛云給這回出兵制定的目標。
……
“殺!”
縣城的墻頭上。
周拔指揮著家鄉子弟們拼命阻止著試圖爬上城墻的戎人士卒。
一刀,兩刀,三刀。
他都已經不知道揮舞了多少刀,只感覺揮刀的手都早已經麻木,噴濺到臉上的鮮血都逐漸模糊了視線。
“撤了!戎人撤了!”
突然,不知是誰激動地喊了一聲。
這讓周拔都猛地回過神來。
他伸手抹去臉上沾染的血肉定睛看去。
果不其然。
圍攻城墻的戎人都如同潮水般退去,最后在城墻上下留下了一地的尸體。
只是大部分尸體都是周拔他們的人。
“終于打退了,這群狗娘養的戎人!”
恢復了少許力氣的周拔憤怒地捶打了一下城墻。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打退眼前這支戎人軍隊的進攻,為此他都已經付出了上千弟兄的傷亡。
他感覺自己的運氣實在糟糕透了。
自從上次與薛云分別后。
周拔一路沿著小道踏上了返回中原的路途。
期間他不乏遭遇過戎人游騎的追殺,但最后到底是險死還生地逃回了中原的家鄉。
他和族里經過激烈的商討后,最終族里都同意他的決定開始大肆招兵買馬。
孰料戎人大軍來得實在太快了。
他這邊剛招攬了五千兵馬,還沒訓練多少天。
一支三千左右的戎人偏軍便襲擊了周拔的家鄉。
而周拔知曉正面難以抗衡戎人,最后只能退守到了眼前這處縣城。
結果彼此爆發了劇烈的攻防戰,若非麾下都是自己的家鄉子弟,恐怕根本抵擋不住如狼似虎的戎人。
“二叔,大仁俊勇戰死了。”
這時候,一個年輕人來到了周拔身邊滿是悲傷道。
“……我知道了,帶回去厚葬他們吧。”
周拔沉默了片刻道。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可如果死的都是自己親族呢?
隨著年輕人退下離開后,他下意識環視了一眼周圍。
雖然再次打退了戎人的進攻,短暫的興奮后大伙又沉寂了下來。
畢竟大多數人都是第一次打仗,而且打得還如此慘烈。
士氣都難免會陷入低迷。
可周拔能有什么辦法,難不成讓他投降嗎?
問題是他已經投降過了一回,完全沒有退路了。
“薛云,你那邊再不動手,老子真要扛不住了……”
望著城外黑壓壓一片的戎人大軍,周拔都忍不住低聲喃喃道。
……
“去!”
鄉間里高大堅固的塢堡上。
一個體型修長容貌俊秀的年輕人拿著隨手一箭便射死了朝塢堡沖來的戎人。
這一箭如同一個信號。
霎時間無數箭矢從塢堡齊齊射出。
瞬間射倒了一排排手持彎刀蜂擁而來的戎人。
“躲!”
年輕人似乎敏銳覺察到了什么,連忙朝著塢堡內大喊。
話音剛落。
塢堡遠處的戎人陣地里同樣飛射來無數箭矢。
伴隨著尖銳的呼嘯聲。
一根根箭矢射入了塢堡之內。
而年輕人一臉輕松地躲在斜墻之下,眼前時不時能看到掉落在地的箭矢。
“砸!”
直至射來的箭矢消停后,年輕人依舊沒有從斜墻里出來,反而是閉著眼睛似在默數著什么。
突然。
他睜開眼睛大喊了一聲。
下一刻。
塢堡上冒出了一個個腦袋,緊接著便看到這些人搬起檑木滾石朝著架梯爬上來的戎人砸了下去。
“公子,戎人又退了。”
沒過多久,一個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來到斜墻處朝年輕人恭敬道。
“預料之中的事情。”
年輕人從斜墻里走出,懶懶地伸展了一下腰臂,目光冷冽地望著遠處的戎人軍隊。
這支戎人軍隊的規模不大,只有一千來人。
也不知道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結果好死不死,對方居然敢攻打他們甘家的塢堡。
他們甘家的塢堡最不缺的就是私兵,而且這些私兵都還普遍上過戰場。
不客氣地說。
若非戰馬甲胄欠缺,年輕人都敢直接率領堡內的八百私兵殺出去。
“公子,對方好像要撤了。”
中年男子突然驚疑不定道。
“撤就撤吧,反正我們也拿對方沒有辦法。”
攻打塢堡活下來的戎人逃回去后。
沒過多久。
這支戎人軍隊便掉轉馬頭有了撤離的跡象。
“公子,那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看到戎人軍隊撤離后,中年男子都不由松了口氣。
“這里并非久留之地,準備帶人轉移去河陽府吧,河陽府高城深池,糧草充足,而河陽郡守又文武兼備,膽識過人,有他坐鎮,哪怕戎人大軍親至恐怕都難以拿下。”
年輕人略作思索道,“何況我還答應了衛超一件事情,這河陽府我必須走一趟才行。”
……
“出發!”
伴隨著一聲令下。
薛云率領著三千騎兵浩浩蕩蕩地離開了三河縣。
“也不知道中原的情況如何了,隨著戎人大軍南下后,那邊都再無消息傳來了。”
行軍途中。
一想到自己派去中原的人遲遲沒有消息傳來,衛超都忍不住發出了感嘆。
“有時候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從踏上前往幽都府的那一刻起,薛云便不再關心中原的戰況,而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襲擾戎人后方身上。
畢竟關心再多也無濟于事。
局勢發展到了這一步,該做的他都已經做了。
一切聽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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