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里。
薛云都在有條不紊地清除著東山府內部的隱患。
不同于正統官員出身的方融與郭守孝,所作所為都會讓官場上的條條框框所束縛。
反倒是野路子出身的他根本沒有這方面的顧忌。
上到官員,下到大族。
凡是暗中與戎人有過勾結的,一經查實直接抄家問斬。
若是涉及到糧倉府庫貪腐虧空的,輕則罰金免官,重則菜市砍頭。
如此酷烈的手段直接讓薛云在官員大族口中冠上了“儈子手”,“殺人魔王”等稱號。
薛云不在乎他們的評價,但他卻在乎城內百姓們的看法。
畢竟這是他未來的大本營,絕對不能出任何亂子。
所以每每要抄家問斬誰誰誰,他都會拉到大庭廣眾之下宣布對方犯下的種種罪行才明正典刑。
本來百姓與官員大族便是天生對立的存在。
當看著一個個官員大族又是勾結戎人又是貪污虧空,到頭來還有誰會相信他們的說辭?
至于官員殺得太多,導致沒有官員處理政務該如何?
開玩笑。
這個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想當官的!
而東山府里真正懂得辦事的散吏不知有多少。
他們往往有能力,但沒有出身和背景,欠缺的只是一個機會。
當薛云把原來的官僚們掃蕩一空后,自然給了他們這些人上位的機會。
拉一派,打一派。
以身世清白的散吏來取代舊有官僚。
相信這些散吏比薛云都恨不得原來的上司趕緊去死給自己騰位置。
換了是其他地方,薛云這一套肯定玩不轉。
問題這里是已經淪陷于戎人鐵蹄下的北境,朝廷的影響力都已經大大削弱。
何況薛云又沒有造反,明面上的一切命令都是由郭守孝下發的。
凡是明眼人都清楚,往后薛云才是東山府乃至東山郡說一不二的主。
那么誰值得幫還用想嗎?
哪怕未來有天朝廷派兵收復北境,即便要追究也是追究郭守孝和薛云,關他們底下人什么事。
隨著東山府的一切都逐漸步入正軌。
薛云才再也沒有后顧之憂,終于能夠率兵離開東山府前往外界探查消息。
他攜帶了兩百余精挑細選出來的騎兵,每個人都配備雙馬,武器裝備都是最精良的。
不客氣的說。
這兩百騎兵在手,天下之大,薛云哪里都敢闖一闖。
“都尉,前方便是鄣縣了。”
考慮到道路問題,薛云最終還是選擇從三河縣方向離開東山郡。
不然其他方向的道路都太過狹窄崎嶇,不易行軍趕路。
比如從東山府到鄣縣,三百里的距離他們只用了三天。
如果是走其他方向的道路,相同的距離可能便要四五天,甚至更久。
“鄣縣……”
當薛云他們抵達鄣縣的時候。
往日里依山傍水風景秀麗的鄣縣都已經完全燒成了一片廢墟。
縣城的大門是敞開的,城樓是坍毀的,地上時不時都能看見腐爛的尸體。
哪怕隔著一里地,他都能嗅到從城內傳來的惡臭味。
“都尉,我們需要進城看看么?”
一旁的徐虎看著陷入沉默的薛云小聲道。
“不用了,我們繼續走吧。”
薛云想了想,最后還是搖了搖頭。
現在進城還有什么用呢?
看看城里是否還有活口?然后對他們說一句,對不起,我來晚了?
這般假惺惺連他自己都覺得偽善惡心。
相較于鄣縣,其實他更喜歡平峒縣敢于與戎人玉石俱焚的態度與勇氣。
自救者天救,自助者天助,自棄者天棄。
離開鄣縣,薛云他們又花了一天的時間來到了三河縣。
由于他提前遷移走了全縣百姓的緣故,空蕩蕩的三河縣反倒并沒有遭到什么破壞。
甚至街道中央開闊的地方還能看到戎人駐扎時留下的明顯痕跡。
當天在縣里休整了一晚。
翌日清晨。
由于三河縣大河上的鐵索橋已經拆除,他們不得不沿著大河一路向下,最后走了數十里地才經由一座簡陋的木橋順利過河。
過了大河便不再是東山郡的地界,而是真正危機四伏的外界了。
“都尉,接下來我們往哪里走?”
除了薛云外,包括徐虎在內的人都是迷茫的。
他們只知道跟著薛云前往外界打探消息,順便想方設法與朝廷方面取得聯系,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
“我們往南!”
薛云毫不猶豫地指著一個方向。
“往南?幽都府?那不是戎人大軍所在么?”
徐虎一聽頓時嚇了一跳。
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正是戎人大軍在幽都府,所以我們才要往南。”
薛云回了句徐虎不明所以的話。
“這是為什么啊?”徐虎下意識問道。
“如果想要打探戎人大軍的動向,甚至是與幽都府乃至朝廷取得聯系,那么這一趟我們便非去不可。”
考慮到徐虎他們內心的擔憂,薛云都不免寬慰了句,“不過還請放心,我是不會帶你們往死路上走的,該避的避,該逃的逃,絕對不會貿然行事。”
“大人說去哪就去哪,問這么多干嘛呢。”
一直不吭聲的高岳頓時頗為不耐煩道。
徐虎聞有些生氣,想要怒視他一眼。
可考慮到對方腦子不太好,武力又僅次于薛云之下。
最后還是忍氣吞聲下來,當作充耳不聞。
“好了,為了避免遇到戎人游騎暴露我們的行蹤,現在先派斥候先行探查再說。”
說著,薛云招了招手。
旋即一個年輕的士卒脫離隊伍迅速來到了他的面前。
“大人有何吩咐!”
年輕士卒翻身下馬,立刻半跪在地態度恭敬道。
“余貴,帶你的人去前方偵查一下,看看途中有沒有戎人以及能休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