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將濁土的天空染成一片詭異的赭紅色。白靈馭劍向東而行,凜冽的風卷著混雜著魔氣與靈氣的塵埃,不斷拍打在她的衣袍上。起初她還能感知到崽崽所說的那絲微弱靈氣波動,可越往東走,那股氣息反倒愈發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隱在枯樹朽葉的腐氣里,讓人胃里發緊。
她眉頭漸漸蹙起,按在劍柄上的手指不自覺收緊。這濁土果然邪性,方才在空中還能瞥見零星幾株枯木,此刻下方竟是連片的荒灘,龜裂的土地上布滿深褐色的紋路,像是大地干涸的血脈。飛了約莫半個時辰,連只活物的影子都沒見著,只有呼嘯的風裹著沙礫,在耳邊刮出單調的聲響。
“怎么回事?靈氣波動怎么越來越淡了?”白靈低聲問向識海里的崽崽,語氣里帶著幾分疑慮。
崽崽的聲音帶著點不確定:“不知道,方才明明能清晰感覺到的……或許是被什么東西擋住了?再往前飛飛看,應該快到了。”
又飛了一炷香的功夫,白靈的眼前終于出現了不一樣的景象——遠處地平線上,隱約可見一片低矮的屋舍,青灰色的屋頂在昏暗中連成一片,像是荒灘上突兀長出的蘑菇群。她立刻收緩劍勢,懸浮在離村子還有百丈遠的半空中,銳利的目光仔細掃過整個村落。
村子不大,約莫只有二三十戶人家,四周沒有圍墻,只有幾棵枯死的老槐樹歪歪斜斜地立在村口,枝椏光禿禿的,像干枯的鬼爪。奇怪的是,這么大的村子,竟聽不到一點人聲,連狗吠雞叫都沒有,安靜得像座死城。
“不對勁。”白靈心里警鈴大作,沒有貿然靠近,而是緩緩閉上雙眼,將神識如細密的蛛網般撒向村子。神識觸碰到那些屋舍時,只感受到一片死寂——有的屋子里桌椅翻倒,碗碟碎了一地,像是經歷過一場慌亂;有的屋子里炕上鋪著破舊的被褥,卻早已沒了溫度;還有的屋子門檻上積著薄薄一層灰塵,顯然已經許久沒人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