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赤巖城,秦玄與王執事互相恭維幾句后。他們就分離了,王執事回宗門。秦玄一路北行,心境愈發開闊。他并不急于趕路,而是將這段旅程視為一種修行,觀山悟其巍峨,臨水感其流長,《混元一氣訣》在體內周天運轉,無時無刻不在淬煉著那混沌色的混元罡氣,使之愈發精純凝練。
十日后,一座雄城的輪廓在地平線上顯現。城墻高聳,通體由巨大的青黑色巖石壘砌而成,遠遠望去,猶如一頭沉睡在大地之上的遠古石獸,散發出一種歷經風雨滄桑而巋然不動的厚重氣息。城樓之上,“磐石”二字鐵畫銀鉤,透著一股堅不可摧的意志。
“磐石城……”秦玄輕聲念出這個名字,只覺得此城氣象與名字極為相合,沉穩、堅固,仿佛與腳下的大地連為一體。
繳納靈石入城后,一股與赤巖城截然不同的風氣撲面而來。城內街道寬闊,人流如織,喧囂鼎沸。但此地的喧囂,并非浮華,而是一種充滿生命力的勃勃生機。往來行人,無論男女老少,大多步履沉穩,眼神明亮而堅定,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兵刃,即便是販夫走卒,談舉止間也透著一股不卑不亢的硬氣。街邊有武者當眾切磋拳腳,呼喝之聲勁力十足,引來圍觀者陣陣喝彩,卻無絲毫混亂。
“民風彪悍,堅韌尚武,果然不愧‘磐石’之名。”秦玄心中暗贊。他喜歡這種腳踏實地、自強不息的感覺。這讓他想起了自己在青玄宗外門時,那段依靠自身努力一步步前行的歲月。
他在城中緩步而行,感受著這份獨特的“土壤”。空氣中似乎流淌著一股難以喻的厚重氣息,吸入肺中,竟讓人心神安寧,腳步也似乎更沉穩了幾分。
行至城中一處相對安靜的街巷,秦玄選了一家名為“聽石閣”的客棧住下。客棧不大,卻干凈整潔,庭院中擺放著幾塊未經雕琢的奇石,更添幾分古拙意趣。
進入房間,關上房門,隔絕了外界的喧囂。秦玄盤膝坐在床榻之上,習慣性地準備入定調息,梳理今日見聞。
然而,就在他心神沉靜下來的剎那,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驀然從身下傳來!
并非通過五感,而是直接作用于他的靈覺,作用于他體內運轉的《混元一氣訣》!
一股無比渾厚、精純、且充滿包容性的氣息,正從客棧下方,從這座磐石城的地底深處,源源不斷地彌漫而出。這股氣息,沉凝如萬載山岳,浩瀚似無垠大地,蘊含著最原始、最本源的土行之力,卻又超越了單純的土行,帶著一種承載萬物、滋養萬靈的博大生機。
“這是……大地之氣?!竟如此精純磅礴!”秦玄猛地睜開雙眼,眸中閃過一絲驚異。
他嘗試運轉《混元一氣訣》,功法剛一催動,身周那無形的大地之氣仿佛受到了牽引,竟絲絲縷縷地透過地板,透過虛空,主動向他匯聚而來,順著周身毛孔,融入經脈之中。
這股大地之氣一入體,秦玄渾身便是一震!
它并未與他體內的混元罡氣產生沖突,反而如同溪流匯入大海,被混元罡氣迅速同化、吸收。更奇妙的是,這股氣息中蘊含的“厚重”、“穩固”、“承載”的意蘊,與他混元罡氣的特性隱隱相合,使得原本就凝練的罡氣,運轉之間更添一份沉穩與堅實,仿佛有了根基,不再虛浮。
原本在靈罡境九重巔峰已然停滯不前的修為瓶頸,此刻竟隱隱有了松動的跡象!那層阻礙他踏入靈海境的無形壁壘,在這股精純渾厚的大地之氣滋養和沖擊下,開始微微震顫!
“此地大地之氣,竟對突破靈罡境有如此神效?!”秦玄心中又驚又喜。他瞬間明悟,這磐石城建立之地,恐怕正是一處罕見的大地靈脈節點,地脈之氣外顯,常年滋養此城,故而民風才如此堅韌悍勇。而他的《混元一氣訣》包羅萬象,這精純的大地之氣正是最上乘的資糧!
機緣就在眼前,豈能錯過?
秦玄不再猶豫,立刻收斂所有心神,摒棄雜念。《混元一氣訣》全力運轉開來,丹田內那片混沌色的氣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轉,散發出強大的吸力。
“嗡——”
房間內仿佛響起一聲低不可聞的嗡鳴。以秦玄為中心,一個無形的力場悄然形成,不再是攻擊性的罡氣領域,而是一種純粹的吞噬漩渦。客棧下方,乃至更廣闊地城區域的大地之氣,受到這至高功法的牽引,如同百川歸海般,瘋狂地朝著這間小小的客房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