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在青松崖后山牽過手之后,秦玄和慕憐月之間的關系變得不一樣了。
兩人沒有說什么山盟海誓的話,還是以師姐師弟相稱,但心里都明白,對方在自己心里有了特別的位置。這種變化很自然,就像春天來了,冰雪自然會融化一樣。
慕憐月往青松崖跑得更勤了。幾乎每天,她都會找各種理由來看秦玄。
有時候是早上,她帶著還帶著露水的新鮮靈果過來,說是“分享”,其實是想看著他吃下自己特意準備的東西。看他吃得香甜,她眼里就會漾開淺淺的笑意。
有時候是下午,她會抱著一卷從藏經閣找來的古籍,說是有些地方看不懂,想和他一起研究。兩人就坐在洞府外那棵老松樹下,肩并肩看著書。陽光透過松針的縫隙灑下來,在她專注的側臉上跳躍。秦玄偶爾轉頭看她,見她時而皺眉思索,時而豁然開朗,心里就會覺得特別踏實。
有時候甚至是晚上,她忙完宗門的事務,雖然有些累了,還是會御劍過來。不需要多說話,就是安靜地坐在他旁邊,看看星星,看看月亮。對秦玄來說,這樣的陪伴,比什么都讓他覺得溫暖。
他們聊的話題也多了。慕憐月會跟他說宗門里的趣事,講哪個長老其實很可愛,講她小時候被父親逼著修煉的“苦日子”。秦玄也會在她帶動下,說說自己在外門時的一些小事。因為是說給她聽,連那些平淡的往事都變得有意思起來。
日子過得溫馨而平靜。
有意思的是,他們雖然相處的時間多了,卻并沒有耽誤修煉。反而因為心里有了牽掛,修煉起來更有勁頭了。
此刻凝聚混元真氣更容易了,明顯他現在心更定了。每次送走慕憐月后,回到洞府就能很快進入修煉狀態。腦海里還留著她的笑容,這讓他覺得特別安心,修煉起來也格外專注。他感覺自己對混元真氣的控制越來越熟練,丹田里那方混沌道基也越發穩固。
慕憐月也是一樣。以前修煉,多少有點因為身份不得不努力的壓力。現在不一樣了,修煉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心里那份剛剛萌芽的感情。她發現心情好的時候,靈力運轉都順暢不少,以前想不通的修煉難題,現在反而容易想通了。修為在不知不覺中又精進了不少。
他們兩個就像互相照應的兩棵樹,既各自生長,又彼此滋養。
不過,有人開始覺得不自在了。
云深殿里,慕云胤放下手中的卷宗,喝了口茶,眉頭微微皺起。
他那個寶貝女兒,最近來看他的次數明顯少了。就算來了,也總是心不在焉的,跟他說話時眼睛老往門外瞟,嘴角還總帶著若有若無的笑。
以前可不是這樣。以前慕憐月隔三差五就會來,不是請教修煉問題,就是跟他聊天,偶爾還會撒個嬌要些好東西。現在倒好,想見一面都不容易。
慕云胤是什么人?青州最強者,掌管偌大一個青玄宗,這點小心思還能看不出來?除了那個他也很看好的秦玄小子,還能有誰?
雖然他對秦玄確實很欣賞,覺得這孩子心性不錯,是個可造之材。但女兒一下子把這么多注意力都放在別人身上,他這個當爹的心里難免有些空落落的,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意。
“這丫頭……”慕云胤搖搖頭,又好氣又好笑。女兒能找到喜歡的人,他當然是高興的,但這個過程嘛……總得讓他這個當爹的稍微“表示表示”吧?
他心念一動,一道傳訊靈光就飛出了大殿。
沒過多久,一道紫色身影御劍而來,輕巧地落在殿前。慕憐月快步走進來,臉上還帶著匆忙的神色,發梢上好像還沾著青松崖的松針。
“父親,您找我?”她行了個禮,語氣里帶著一點點心虛。她剛才正和秦玄在研究一套劍術,收到父親傳訊就趕緊過來了。
慕云胤端坐在云床上,故意板著臉,用略帶不滿的眼神上下打量女兒:“我要是不找你,你是不是都快忘了回云深殿的路怎么走了?”
慕憐月一聽這話,心里頓時一緊。父親這是生氣了?她趕緊上前幾步,露出討好的笑容:“父親您說什么呢?女兒怎么會忘了?就是最近……最近宗門事情多,我又在專心修煉一門新法術,所以……所以來得少了點。”她越說聲音越小,明顯底氣不足。
“哦?專心修煉?”慕云胤挑眉,故意拉長聲音,目光銳利地看著她,“我看你是專心往青松崖跑吧?怎么,為父這云深殿的靈氣,還比不上秦玄那小子洞府周圍的稀薄靈氣?”
被父親直接說破,慕憐月的臉一下子紅透了,連耳朵尖都紅了。她羞得跺了跺腳:“父親!您……您怎么知道的?”
“哼,我還需要特意去打聽?”慕云胤哼了一聲,努力維持嚴肅的表情,但眼里藏著笑意,“你身上那股松樹味兒,老遠就聞到了。再說了,你那些小心思,還能瞞得過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