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按在喬峰肩膀上的手,并不重。
甚至,可以說是輕柔的。
但喬峰那股足以開山裂石的狂暴力量,在接觸到這只手的瞬間,便如同遇到了天敵,被一股更加浩瀚、更加深不可測的力場,給硬生生地壓了回去。
他感覺自己像一頭發了瘋的蠻牛,一頭撞在了一張看似薄如蟬翼,實則堅不可摧的蛛網之上。
無論他如何掙扎,如何咆哮,都無法撼動那張網分毫。
“喬兄,冷靜。”
林淵的聲音,依舊是那么的平靜,甚至帶著一絲笑意。
“殺他們,不急于一時。”
“你現在下去,殺了他們,除了泄憤,還能得到什么?”
“你只會被當成一個惱羞成怒,殺人滅口的兇手。你身上的冤屈,將永無昭雪之日。”
林淵的話,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讓喬峰那幾乎被怒火燒毀的理智,恢復了一絲清明。
是啊。
他現在沖下去,殺了這對狗男女,又能如何?
誰會信他?
只會坐實他“作賊心虛”的罪名。
“那該怎么辦?”喬峰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等。”林淵吐出一個字。
“等?”
“等一個,能為你作證的人。”林淵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也等一個,能讓這場戲,變得更精彩的‘角兒’。”
他說著,松開了按在喬峰肩膀上的手,重新將目光,投向了屋頂的縫隙。
喬峰強壓著心頭的滔天殺意,深吸一口氣,也再次朝下看去。
房間里。
一場廝混,已經結束。
全冠清披上一件外衣,滿臉的志得意滿。
“心肝寶貝,時候不早了,我得先走了。丐幫那邊,還有幾個老家伙要應付。”
“去吧。”康敏嬌媚地躺在床上,伸出雪白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嘴上親了一口,“等你的好消息,我的幫主大人。”
全冠清哈哈一笑,穿戴整齊,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朝外張望了一下,確認無人后,便如同一只偷腥的老鼠,悄無聲息地溜了出去。
房間里,只剩下了康敏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