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劫谷的夜風,終于帶走了最后一絲血腥與燥熱。
段正淳看著林淵,張了張嘴,千萬語堵在喉頭,最終只化作一個無比復雜、包含了感激、忌憚與敬畏的眼神,深深一揖。
秦紅棉抱著昏迷的女兒,淚眼婆娑地看了林淵一眼,那眼神里的怨恨已經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情緒。
而段延慶,只是拄著鐵拐,如一尊沉默的石像,靜靜地立在陰影里,再也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林淵對這些人的反應毫無興趣。
他要的熱鬧,已經看完。
他要的規矩,已經定下。
他走到還在發愣的段譽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了。”
兩個字,輕描淡寫,仿佛只是在說“我們去街角喝杯茶”。
“啊?哦!好嘞!楚大哥!”段譽如夢初醒,連忙點頭哈腰,那副狗腿的模樣,讓旁邊的段正淳看得眼角直抽抽。
林淵不再理會身后那一場即將上演的、剪不斷理還亂的家庭倫理大戲,轉身便向谷外走去。
他的步伐不快,卻自有一股飄然出塵的韻味,仿佛這污濁的紅塵,留不住他半分腳步。
段譽不敢怠慢,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楚大哥,等等我!”
他跑了兩步,又想起什么,回頭對鐘靈揮了揮手:“靈兒妹妹,我我還會回來看你的!”
鐘靈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那個走在最前面的青衫男子,烏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滿了好奇。
走在最后面的,是木婉清。
她是被師父秦紅棉硬推出來的。
“婉兒,跟著他。”秦紅棉在她耳邊,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語氣說道,“這個男人,能解你身上的毒,也能給你一個你師父給不了的將來。”
木婉清不知道師父口中的“將來”是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現在,身不由己。
她看著前面那個瀟灑的背影,銀牙緊咬,握著劍柄的手,指節捏得發白。
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