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瘴之后,便是另一個世界。
萬劫谷內怪石林立,地勢險惡得像一頭蹲伏的巨獸。谷道兩側,三步一哨,五步一崗,火把燒得噼啪作響,將人影拉得又長又詭異。
那些守衛個個目光兇悍,太陽穴墳起,行走坐臥間都透著一股子在刀口上舔慣了血的煞氣。這陣仗,比之外面的官府鷹犬,有過之而無不及。
夜風拂過,林木搖曳。
木婉清屏住呼吸,將內力運至雙目,死死盯著前方一處隘口。那里是必經之路,兩名暗哨如同雕塑般藏在巨石的陰影里,只露出一雙狼一樣陰冷的眼睛,死死鎖住谷口方向。
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任何能在不驚動他們的前提下通過的方法。硬闖,無異于以卵擊石。
可她身前的林淵,卻連半分停頓的意思都沒有。
他甚至沒有一個明顯的起步動作,人就像是被風吹動的一片葉子,悄無聲息地滑了出去。
他的身影完美地融入了地面最深的那一團陰影里,腳尖踩在厚厚的枯葉之上,那些足以暴露任何潛行者的枯葉,在他的腳下卻連一絲被碾壓的呻吟都發不出來。
木婉清和段譽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圓。
那感覺太過詭異!
林淵根本不是在行走,他像是在月光與陰影的夾縫間穿梭,身體的輪廓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前一刻還在左側的樹下,兩人只是眨了一下眼,他的人已經飄到了右側十丈開外的巖石背后。
隘口處,一名暗哨似乎察覺到了什么,警惕地掃了一眼林淵剛才所在的位置,卻什么也沒發現。他只當是夜風吹動了樹影,茫然地揉了揉眼睛,再次望向空無一人的谷口。
他根本不知道,一尊真正的死神,剛剛信步從他眼皮子底下走了過去。
林淵的身影在一處墻角下站定,回過頭,對著還在原地發呆的二人,不耐煩地招了招手。
段譽狠狠咽了口唾沫,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逆流、發燙。
這就是楚大哥的輕功?
不!這世上哪有這樣的輕功!這根本就是縮地成寸的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