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賀楠那句石破天驚的告白,在顧芮的心湖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顧芮下意識地想要后退,卻發現自己早已靠在床頭,退無可退。
    她垂下頭,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劇烈地撞擊著胸腔,幾乎要掙脫束縛。
    她習慣了在絕境中保持冷靜,可在此刻,卻在對方這般直白熱烈的攻勢下,節節敗退。
    時間仿佛被拉得很長。
    “先……先不說這個事情了吧,”她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卻干澀沙啞得不像話,“等回去了再說。”
    顧芮在她面對無法處理的情感時,總是會下意識的閃躲。
    可祝賀楠今天偏偏不打算讓她躲。
    他好不容易才從生死邊緣把她帶回來,好讓她看見了自己玩世不恭面具下的真心,他不能讓這個機會溜走。
    “不行!”他依舊不依不饒,甚至有些固執地抓起了她放在被子上的手,用自己溫熱的掌心將她冰涼的指尖包裹住,“顧芮,我是很認真的,你要相信我!”
    他的手很有力,掌心因為緊張而沁出薄汗,濕熱的觸感,讓顧芮渾身一僵。
    她抬起頭,被迫迎上他的目光。
    顧芮打量著他,仔仔細細地看著。
    他此刻的樣子的確狼狽,頭發凌亂,臉上還有刮傷的痕跡,衣服也皺得不成樣子。
    她面露難色。
    她該怎么告訴他?
    現在的場合很不合適?
    就在她糾結萬分,不知如何回應的時刻,商執聿略帶不耐的聲音,從病房門口飄了進來。
    “祝賀楠,你哥我要走了,送我一下。”
    祝賀楠猛地回頭,只見商執聿正閑閑地倚靠在半開的病房門外,英俊的臉上沒什么表情,但眼神里卻透著惡劣。
    祝賀楠此刻真的很想沖過去揪住他的衣領質問:三哥,你都不看一下氣氛的嗎!沒看到我正在進行人生大事嗎!
    然而,他什么都不能做。
    顧芮觸電般地抽回自己的手。
    “你去送送商總吧。”她語氣平靜無波,“人家大老遠來的,別失了禮數。”
    一句話,再次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回到了安全線以外。
    什么曖昧,什么心動,瞬間煙消云散。
    祝賀楠認命地嘆了口氣,在心里把自家三哥罵了千百遍,這才拖著沉重的步伐起身,送商執聿去頂樓的停機坪。
    走在空曠安靜的醫院走廊里,祝賀楠終究是沒忍住,滿腹怨氣地抱怨道:“三哥,你是我親哥嗎?人家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表白,眼看著就要成了,還沒等到一個準話,你就這么直愣愣地插進來了!”
    商執聿聞,發出嘲諷的輕笑。
    他側過頭,眼神上下掃了祝賀楠一遍,薄唇吐出的話語比夜風還涼。
    “祝賀楠,你表白之前,都不看看你現在蹉跎成什么樣子了?我要是顧芮,我也不會答應你。”
    祝賀楠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
    確實,形象已經不能用拉胯來形容。
    這副尊容,別說告白,就是去參加野外生存真人秀,都顯得過分真實了。
    但他心里還是不服氣。
    他梗著脖子,覺得商執聿根本不懂。
    “三哥,這你就不懂了,”他小聲嘟囔著,試圖捍衛-->>自己的理論,“我們這叫劫后余生,感情最容易升溫!這種吊橋效應下,是改變關系的大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