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安煙甚至能想象出商執聿此刻那雙目欲裂、卻又不得不隱忍的模樣。
    最終,低沉而壓抑的聲音傳來:“好,我答應你。”
    儲藏室內。
    天窗被重新關上。
    陸恩儀已經大致看清了沈意身上的傷勢。
    安煙下手是真的狠。
    除了滿身的皮外傷,陸恩儀輕輕按壓了一下沈意的胸腹部,根據她的痛感反應和骨骼傳來的異樣感,初步判斷,她的肋骨至少斷了兩根。
    這種傷勢,如果不盡快送去醫院,引發氣胸或者內出血,隨時都可能有生命危險。
    但眼下的情況,她們自身難保,更別提送她去醫院了。
    陸恩儀只能撕下自己襯衫的一角,又讓助理幫忙,簡單地為沈意流血最嚴重的幾處傷口進行了包扎和壓迫止血。
    不知過了多久,在一陣壓抑的呻吟聲中,昏迷的沈意幽幽轉醒。
    她費力地睜開眼睛,視線從模糊到清晰,當她看清眼前的人是陸恩儀時,黯淡的眸子里并沒有太多意外。
    “你醒了。”陸恩儀走了過去,關切的問道,“你感覺怎么樣?為什么會落到安煙手中?”
    沈意靠著墻壁,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牽動了臉上的傷口,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是我太天真了。”她苦笑著說,“我以為安煙的目標只有你,我躲起來就安全了。沒想到……她也早就恨我入骨。”
    她喘息了幾下,繼續道:“我本來……是想去找商衍告別的,沒想到,還是在陰溝里翻了船,被她的人給抓住了。”
    “告別?”陸恩儀敏銳地抓住了這個詞,有些意外,“難道你不準備跟他在一起?”
    在陸恩儀的認知里,以沈意趨利避害的性格,如今安家倒臺,她便可以追求自由的感情。
    然而,沈意卻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個動作讓她看起來更加虛弱。
    “原本……就沒這樣的打算。”她的聲音很輕,帶著從未有過的悵然,“我們之間,頂多算是各取所需,互相慰藉而已。”
    她抬起頭,看向陸恩儀,目光復雜:“我這樣的人,配不上他。他值得更好的。所以,我只是想在徹底離開京城前,跟他好好說聲再見。”
    這番話,讓陸恩儀對沈意有了全新的認識。
    或許在她那層精于算計的外殼之下,也藏著一顆尚未完全泯滅的真心。
    “那商衍知道你被抓了嗎?”
    “應該不知道。”沈意搖搖頭,眼神又暗淡了些。
    “我原本的打算就是出國換個身份生活,如果這次我逃不出去,那你也別告訴他。”
    “就當我們沒有告別就斷干凈好了。”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