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恩儀的心猛地一跳。
    然后,她保持警惕看著眼前的沈意。
    她身為安家的人,為何卻在這里向自己揭露安家的陰謀。
    “沈意,你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陸恩儀的眼神重新變得銳利,“我又為什么要信你?”
    在這個旋渦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和算計。
    她不能輕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安家的人。
    沈意似乎料到了她會有此一問。
    她忽然收起了臉上所有的表情,朝著陸恩儀走近了一步。
    “因為,”沈意湊近她的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因為我即將逼著嫁給一個叫柏勇的男人。”
    “我想,陸教授對這個名字應該不會陌生。”
    柏勇!
    陸恩儀瞳孔瞬間劇烈放大,震驚到幾乎無法呼吸。
    是那個盜取了她爺爺畢生研究成果,讓爺爺含恨多年的罪魁禍首!
    他竟然就在安家?
    而且還要娶沈意?
    陸恩儀震驚地看著沈意,看著她那張美麗卻毫無生氣的臉,同為女性的擔憂浮上心頭。
    “你……”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
    嫁給柏勇那樣的人,無異于跳進另一個火坑。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沈意就抬起手指,輕輕地比了個“噓”的動作,眼睛里閃過冷酷。
    隨即,她便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的光亮里,陸恩儀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她再也支撐不住,跌坐在了旁邊冰冷的金屬長椅上。
    她低下頭,雙手抱著自己,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試圖平復那顆幾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臟。
    掌心被自己掐出的月牙形傷口,傳來陣陣刺痛,但這肉體上的疼痛,卻遠遠不及她此刻內心所受到的沖擊與震撼。
    如果沈意說的都是真的。
    陸恩儀閉上眼,強迫自己在腦海中將所有的碎片重新拼接。
    商執聿早就知道了安家的狼子野心。
    但是,這里面盤根錯節,牽扯甚廣,他不能立刻將他們一網打盡。
    一旦打草驚蛇,又怕她和陸景軒,會被卷入這場危險的紛爭。
    所以,他才會明知那是龍潭虎穴,也依然選擇去參加那場宴會。
    他是想用自己作為誘餌,穩住安家,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去布局。
    而商執聿去參加宴會的那個莊園……
    她和陸景軒,正好就在那個莊園里面參加幼兒園舉辦的親子活動!
    當時,他們雖然被商執聿的手下提前護送著及時撤離了。
    但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才更讓安家的人確定,她和孩子,就是商執聿的軟肋!
    所以,他才會一步步地走向專門為他設下的陷阱。
    走廊的冷風吹過,陸恩儀卻像是感覺不到一般。
    臉頰不知何時,已經被無法抑制的淚水所浸濕。
    陸恩儀不知道自己在那張冰冷的金屬長椅上坐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