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恩儀的嘴角幾不可察地牽動了一下。
    她現在已經完全確定,自己的方案沒有被完整泄露。
    對方很可能只是通過某個渠道,竊取了她的課題名稱和大致方向,然后找人東施效顰,急功近利地炮制出了這么一個貽笑大方的冒牌貨。
    這已經不是學術剽竊了,這簡直是學術自殺。
    臺上的青年顯然也察覺到了方案中那些無法自圓其說的巨大漏洞。
    他背的稿子和ppt上的內容開始出現脫節,額頭上沁出大顆大顆的冷汗。
    他開始頻繁地卡殼,眼神慌亂地在提詞器和臺下那些充滿質疑嘲諷的目光之間游移。
    “呃……這個……這個數據的意義在于。”他結結巴巴,聲音越來越小,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
    會場里的騷動聲越來越大,從最初的竊竊私語,變成了毫不掩飾的議論。
    “安家這是怎么回事?花這么大力氣搞一個前沿論壇,就是為了讓我們看這種水平的東西?”
    “簡直是浪費時間!我推掉了一個重要會議過來的!”
    就在這時,一個觀眾再也忍不住了。
    他猛地站起身,洪亮的聲音響徹全場:“簡直是胡鬧!安氏的研究所是想告訴我們,你們正在研究一堆毫無價值的垃圾嗎?!”
    安越七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鐵青。
    他死死地握著椅子的扶手,極力維持著最后一點體面,沒有當場拂袖而去。
    但他那狠狠投向安煙的眼神,卻充滿了滔天的怒火。
    安煙被爺爺的眼神嚇得渾身一哆嗦,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她完全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她明明只是想讓陸恩儀在商執聿面前出丑,讓所有人都以為陸恩儀的所謂成果被安家搶先一步發布,讓她淪為笑柄。
    怎么會變成安家自己成了最大的笑話?
    她心虛又慌亂,急切地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顧越所在的方向。
    然而,顧越卻仿佛背后沒有長眼睛。
    他正側著頭,興致勃勃地跟陸恩儀說著什么,俊朗的側臉上帶著輕松的笑意,那專注的樣子,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安煙旁邊就坐著商執聿,讓她不敢有任何大動作,生怕被他看出端倪。
    萬般情緒無處發泄,她只能將纖長的指甲狠狠地摳進身下昂貴的絲絨座椅里。
    商執聿全程冷眼旁觀。
    目光掠過臺上那個已經快要哭出來的年輕博士,最終落在了陸恩儀身上。
    臺上,主持人已經滿頭大汗地沖上來,試圖打圓場,將那個幾乎崩潰的李博士請了下去。
    但會場的秩序已經徹底失控,安家這次,臉面是丟盡了。
    而所長則痛痛快快的舒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下面,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有請來自c2研究所的陸恩儀博士,為我們帶來她的項目方案!”
    在主持人如釋重負的報幕聲中,陸恩儀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