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緩緩松開了那份無形的壓迫感,后退了一步,重新恢復到那個令人舒適的安全距離。
    月光下,他的身影挺拔而可靠,像一棵沉默的樹,為她撐起一片安寧的天空。
    這時,陸恩儀看到遠處的陸景軒幾人。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朝著那邊快步走了過去。
    商衍沒有動,就這么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
    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看起來格外的遙遠。
    難以喻的苦澀,如同濃得化不開的墨,緩緩在他心底暈染開來。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如此清晰地對陸恩儀表明心意了。
    第一次是在五年前,她最狼狽不堪的時候,他以為陪伴就是最長情的告白,卻只換來她帶著歉意。
    第二次是現在,他以為五年光陰足以撫平一切創傷,他甚至借著自己生日的由頭,鼓起勇氣,將那份壓抑了近十年的情感袒露出來。
    可她甚至連一句完整的拒絕都說得那么艱難,只用一個對不起,就劃下了兩人之間最遙遠的距離。
    也是,他自嘲地想,以陸恩儀那般清冷通透的性格,倘若她對他真的有過一絲朋友之外的可能,又怎么會等到現在呢?
    腦海中忽然閃過不久前,他跟商執聿定下的那個荒唐賭約。
    一個月后,看誰能站在陸恩儀的身邊。
    現在想來,真是可笑。
    商衍很清楚,在那個賭約定下的瞬間,就已經知道了自己必輸的結局。
    他之所以主動提出,不過是想再拼盡全力試一次。
    可現在,夢終于是醒了。
    而陸恩儀或許自己都沒有發現。
    現在的她在工作以外的所有情緒波動,幾乎由是商執聿帶來的。
    至于其他任何人,得到的永遠都是那份一視同仁的清淡。
    她對他的感激是真誠的,對他的依賴是存在的,可那都不是愛。
    晚風更涼了,商衍將手插進褲袋,轉身,朝著與陸恩儀相反的方向,一步步走回停車場。
    背影在清冷的月光下,顯得有幾分蕭索。
    另一邊,陸恩儀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
    她走到孩子身邊時,臉上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溫和。
    “玩得開心嗎?”她笑著問,順手將一件薄外套披在玩得滿頭是汗的陸景軒身上。
    “開心!媽咪,我看到小羊羔了,它們好可愛!”陸景軒開心地比劃著。
    林晚在一旁打趣道:“陸教授你再不來,這小子就要把人家的牧場給掀了。”
    看了下時間,已經不早了。
    陸恩儀與商衍發信息告辭后,便順道載著林晚姐弟一同返回市區。
    車內空間很安靜,只有輕柔的音樂在流淌。
    陸景軒在后座的安全座椅里,有些犯困。
    一直沉默的林勒希忽然開口,聲音里帶著幾分躊躇。
    “老師……”
    “嗯?”陸恩儀目視前方,柔聲回應,“怎么了,勒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