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依舊站著不動,他眸色暗了暗,語氣里帶上一絲挑釁:“怎么怕了?既然你心里對我已經沒什么了,那我送你一程,也只是順路,有什么關系?”
    陸恩儀沉默了片刻。
    他說得對,如果自己真的已經放下,又何必在這種小事上糾結,反而顯得欲蓋彌彰。
    她深吸一口氣,不再推拒,繞過車頭坐進了副駕駛,并平靜地報出了一個陌生的地址,那是她現在住的小區。
    車子平穩地駛入夜色,車廂內一片死寂。
    陸恩儀將頭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假寐,拒絕任何形式的交流。
    商執聿的余光瞥了她一眼,看到她恬靜的側臉,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開了一段路后,他忽然打了轉向燈,將車平穩地停在了路邊。
    陸恩儀睜開眼,疑惑地看著他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片刻之后,車門再次被拉開,商執聿帶著一身夜的涼氣坐了回來,手里多了一瓶原味酸奶。
    他將那瓶酸奶遞到她面前,聲音比剛才緩和了許多:“喝了,不然明天早上胃會難受。”
    陸恩儀的動作僵了一秒。
    她接過那瓶帶著冰涼水汽的酸奶。
    她記得剛結婚不久時,商執聿的應酬陡然增多,夜夜帶著酒氣回家。
    那時候她不懂,那其實是他刻意疏遠的開始,還傻傻地特意上網查了各種解酒的辦法,知道喝酸奶可以保護胃黏膜,于是每次他應酬回來,她都會準備好一瓶。
    但他,卻很少動。
    那些擺在床頭的酸奶,大多都原封不動地被第二天的保姆收走。
    后來,她也就不再自討沒趣了。
    反正,難受的又不是自己。
    卻沒想到,時隔多年,他倒是把這些都記住了。
    “謝謝。”她低聲說,擰開瓶蓋,小口地喝了起來。
    酸甜冰涼的液體滑入喉嚨,似乎也沖淡了心底那絲莫名的波瀾。
    車子重新啟動,快到小區時,商執聿才再次開口,像是隨意提起:“奶奶知道你回來了,很高興,一直念叨著想見見你。”
    “奶奶這幾年……身體怎么樣?”
    “前兩年心臟出了點問題,做了個搭橋手術。之后身體就差了很多,腿腳也不是很便利,現在基本都只待在老宅里休養。”
    聽到這里,陸恩儀的心還是揪了一下。
    她沉默了幾秒,答應道:“我周六抽時間過去看望奶奶。”
    “她已經知道你有個孩子了,”商執聿的語氣聽不出情緒,“讓你把他也帶上。”
    陸恩儀搖了搖頭:“周六不行,軒軒跟商衍約好了要去爬山。”
    “商衍?”商執聿的聲調陡然變得陰陽怪氣,“他倒是上心,不是自己的兒子也這么積極。”
    “是啊,”陸恩儀沒有反駁,反而像是肯定他的話,平靜地補充道,“軒軒從小就很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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