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話她沒敢說下去,但意思很明顯,再這樣下去,方臘的右臂就保不住了,甚至腐蝕力可能找到機會再次爆發,危及性命!
至陽至剛?純凈生命精元?方臘心中一片冰涼。在這死氣沉沉的幽冥之地,去哪里尋找這種東西?就算有,也必定是極其罕見珍貴之物。
魔性意識再次躁動起來,傳遞出一個殘忍而高效的方案:“吞噬!去找強大的生靈,吞噬它們的生命精元來修補!或者…把這條爛掉的手臂斬斷!以魔元重塑!雖然會損耗元氣,但總比這樣拖著等死強!”
斬臂重塑?方臘看著自己潰爛的右臂,這個念頭極具誘惑力。長痛不如短痛,憑借偽天罡境的魔元,的確有可能做到斷肢重生,盡管那會消耗巨大,且新生的手臂很可能完全魔化,但至少能解決眼前的危機。
就在他眼神閃爍,幾乎要被魔性意識說服,抬起左手準備化掌為刀時——
他的目光,無意間掃過了自己左手中緊握的那塊江山印碎片。
碎片依舊冰冷,暗金色的符文在灰暗的光線下若隱若現。但不知是不是錯覺,方臘感覺到,當右臂的腐蝕痛苦達到頂峰時,這碎片似乎…微微震動了一下?一種極其隱晦的、難以喻的波動,從碎片中傳出,與他右臂那腐蝕本源產生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共鳴?
不是壓制,也不是排斥,更像是一種…審視?或者說…記錄?
混沌玄冥…乃是混沌之祖,包容萬物,陰暗、混亂、終結、虛無…蝕空蟲后的虛空腐蝕之力,似乎也屬于“混亂”與“虛無”的范疇?
一個更加瘋狂、更加匪夷所思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方臘幾乎被痛苦和絕望充斥的腦海!
既然無法驅逐,無法壓制,那為何不…嘗試“容納”?
不是用魔元去對抗,也不是用寒魄去凍結,而是…用這具被定義為“容器”的身體,去強行接納、消化這股腐蝕之力?!
這個念頭是如此的危險,如此的異想天開,以至于連魔性意識都暫時沉寂了一下,似乎在評估其可行性。
方臘猛地一咬牙,眼中閃過一絲近乎自虐的狠厲!
他不再試圖調動魔元或寒魄去對抗右臂的腐蝕,反而…主動放松了對右臂的防御!甚至,他小心翼翼地,引導著一絲絲那暴戾的腐蝕能量,順著經脈,流向自己的身體!
“呃啊啊啊——!”
更加撕心裂肺的痛苦瞬間傳來!那腐蝕能量所過之處,經脈如同被燒紅的鐵絲燙過,發出焦臭的氣息!這簡直是zisha行為!
但與此同時,他左手中的江山印碎片,震動得更加明顯了!一絲絲微弱卻至高無上的、屬于混沌本源的氣息,從碎片中滲出,并非去治愈傷口,而是…縈繞在那被引導入體的腐蝕能量周圍,仿佛在分析、在適應、在嘗試著…將其納入某種更宏大的體系之中!
方臘的身體劇烈痙攣著,汗水早已浸透衣衫,又迅速被魔氣蒸干。他右臂的潰爛暫時沒有加劇,但痛苦卻深入了骨髓和靈魂。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或許只是在加速自己的滅亡。但在無路可走的情況下,這看似瘋狂的選擇,反而成了他唯一能主動抓住的…一線渺茫的希望。
他不再去想什么古藥,也不再考慮斬臂重生。
他要以身為爐,以混沌碎片為引,強行容納這反噬的腐蝕之力!
要么在極致的痛苦中被徹底腐蝕消亡,要么…就在這地獄般的煎熬中,踏出一條前所未有的、駕馭萬般惡力的邪途!
“來吧…看是你先腐蝕掉我…還是我先…吞了你!”他對著自己右臂那墨綠色的腐蝕能量,發出了低沉而瘋狂的誓。
幽冥荒原上,只剩下他壓抑的痛苦喘息聲,以及那不斷嘗試容納腐蝕的、危險而絕望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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