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還在刮，但聲音小了。

程知遙靠在巖壁上，手指摳進背包接口的裂縫里。倉庫外殼裂了一道口子，戰術膠帶纏了三層，邊緣已經開始翹起。她喘了幾口氣，低頭看小朵——孩子臉貼著她胸口，呼吸微弱，嘴唇干得裂了皮。

“倉仔。”她啞著嗓子喊，“還活著沒？”

肩頭一沉，像素小熊晃了晃，光點拼出一張臉：“命懸一線，建議別指望我給你唱歌。”

“行，那你閉嘴也行。”

她伸手從戰術腰包里掏出一塊金屬殘片。那是陳鐵外骨骼的碎片，邊緣燒焦，斷裂處有細微電流跳動。她盯著看了兩秒，直接插進沙地。

“要是這玩意兒連不上信號，我就拿你當打火石。”

話音剛落，碎片底部藍光一閃，投出一塊扭曲的全息地圖。畫面抖了幾下，慢慢清晰起來——西北偏北12度，地下40米，一個封閉結構被紅框圈住，標注著“b型應急掩體”。

“坐標有了。”她說。

“警告。”倉仔聲音斷斷續續，“能量波動異常……無法確認安全性。”

“沒人讓你確認安全，你只要別死就行。”

她把碎片拔出來，塞回腰包。小朵突然抽了一下，嘴里嘟囔著聽不清的詞。程知遙摸了摸她的額頭，燙得嚇人。

娃娃貼在小朵胸口，紅光微弱地閃了一下。

“你還剩多少電？”她問。

“備用能源剩余38%。”娃娃機械回答，“導航功能可維持三小時。”

“夠了。”她撐著巖壁站起來，左臂傷口又裂開，血順著袖管往下滴，“走不動也得走。”

她扶著小朵，一步步往河谷出口挪。地面看起來結實，但她用激光炮先戳了幾下才敢踩上去。走了不到五百米，娃娃突然說：“強磁干擾，信號丟失。”

她停下。

“重新校準。”

娃娃沉默兩秒，紅光閃了三次：“校準失敗，需外部定位輔助。”

她罵了一句，再次把外骨骼碎片插進沙地。藍光亮起，地圖刷新，方向沒變。

“每次激活耗你5%電。”她說，“省著點活。”

繼續往前爬。風卷著沙粒打在臉上，眼睛睜不開。她改用匍匐前進，小朵背在背上，娃娃夾在兩人之間。每走一段，信號就斷一次，她就得停下來重啟定位。

第三次激活時，倉仔突然發出短促警報：“檢測到流沙區，前方十米。”

她立刻停住，把激光炮往前探。金屬桿剛伸出去，地面塌了半邊，露出下面黑乎乎的坑。

“謝了。”她低聲說。

再走兩公里，小朵開始說胡話：“爸爸……燈不亮了……我想回家……”

程知遙把她往上托了托：“快到了，再忍會兒。”

娃娃紅光忽明忽暗：“能源剩余12%，建議加快速度。”

她咬牙提速。最后一段路全是松沙，腳陷進去就拔不出來。她干脆拖著走，膝蓋磨破了也不管。終于，前方沙丘塌了一角，露出混凝土墻體和一扇銹跡斑斑的鋼門。

門側刻著一行字：st-7。

“到了。”她喘著氣說。

她試著推門，紋絲不動。用力踹了一下，門框震動，但鎖芯沒反應。

“內部熔斷。”娃娃說，“物理封鎖狀態。”

她蹲下檢查鉸鏈，發現金屬表面有高溫灼燒痕跡，顯然是被人從里面焊死的。

“誰費這么大勁封個地堡，肯定藏著東西。”她說。

“檢測到反入侵裝置。”-->>倉仔虛弱提醒，“建議繞路或放棄。”

“繞個屁，哪來的路？”

她調轉激光炮，切換到持續切割模式。能量條顯示還有41%，槍管發燙。她對準門縫最薄弱的鉸鏈處，按下扳機。

滋——

火花四濺，金屬開始熔化。她保持姿勢不動，手臂肌肉發抖。一分鐘過去，第一根鉸鏈斷了。她換位置，繼續切第二根。

熱浪撲面而來，汗水流進眼睛。她眨了眨眼，繼續盯著切割點。第二根鉸鏈崩開時，門歪了一下，但還沒完全打開。

她喘了口氣，準備切第三根。

娃娃突然尖叫：“檢測到異形核心反應！”

她猛地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