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抽在護目鏡上,程知遙抬手抹了把灰。地圖還在口袋里,3號避難所的標記沒變。她往前走了幾步,監測器突然震動。
不是輻射值超標。
是生物信號。
三百個移動熱源,正從東南方向壓過來,速度越來越快。
“倉仔!”她喊了一聲。
腦子里沒回音。
系統休眠倒計時還剩五小時三十七分。她現在連倉庫都打不開,更別說調新裝備。唯一的武器,是手里這把激光切割器,電量21%,剛才那一通猛操作已經讓它發燙。
她低頭看了眼左臂。疤痕從肩部一路蔓延到手肘,皮膚泛紅,像是被烙鐵貼過。每次強行喚醒系統都會這樣,這次尤其狠。
但她沒時間管這些。
獸潮來了,她得守在這兒。
因為監測器顯示,3號避難所的生命信號就在那個方向。如果讓這群東西沖過去,陳鐵的女兒撐不了十分鐘。
她咬牙把切割器調到“持續模式”。這是個高危操作,系統警告過三次,說這種模式會燒壞核心模塊。可瞬時高能早就用完了,她只能賭一把。
“啟動重設協議——口令:你再不聽話我就把你格式化!”她吼出一句帶吐槽的指令。
腦內傳來半聲“滴”,像是卡住的光盤。
下一秒,切割器前端的發射口亮起暗紅色光束,不再是一閃即滅的刀鋒狀,而是穩定地噴出一條細線。溫度降了,殺傷力也弱了,但至少能撐久點。
成了。
她拖著腳步開始畫圈。以自己為圓心,步幅為尺,一圈一圈往外走。沙地松軟,每一步都陷進半截靴子。她走得慢,但穩。
十五米直徑,她數了整整三十步。
最后一段接通時,地面浮現出一圈微弱的紅痕,像燒過的紙邊。激光網閉合,形成環形防線。只要那些東西敢踩進來,第一接觸點就會被灼傷。
她剛站定,膝蓋一軟,跪在了網中央。
喘了兩口氣,她抬頭看天。
血色云層低垂,風卷著灰黃霧氣撲面而來。遠處地平線開始抖動,像是有地震。
不是地震。
是腳步聲。
第一批沖出來的是一頭雙角狼,體型比普通狼大兩倍,皮毛脫落,露出底下泛紫的肌肉組織。它的眼睛全黑,沒有瞳孔,嘴里滴著腐蝕性黏液。
它直奔激光網而來,速度快得不像活物。
程知遙握緊切割器,盯著那道紅線。
狼撞上網的瞬間,前爪被高溫燙出焦煙,發出一聲嘶啞的嚎叫。它后退半步,又撲上來,結果整條前腿都被燒斷,倒在沙地上抽搐。
后面的獸群沒停。
一頭接一頭沖上來,有的被攔下,有的繞著網打轉,尋找缺口。它們不傻,知道這里有危險。
但它們也不怕死。
第三波沖擊時,已經有變異狼開始用尾巴掃沙,試圖掩蓋激光痕跡。程知遙立刻調高功率,光束變亮,逼退了幾只靠近的。
她額頭冒汗,手臂發抖。
電量只剩14%。
系統還是沒反應。
她摸了下吊墜,想試試能不能強制喚醒倉仔,結果指尖碰到金屬就縮回來——太燙了,像是剛從火里撈出來。
風更大了。
獸群越來越多,圍成一圈,像在等什么信號。
她知道不能一直耗在這里。這網攔得住一時,攔不住一直。一旦有哪只找到突破口,整個防線就會崩。
她得想辦法反擊。
可她連站都站不穩。
就在這時,頭頂傳來機械運轉的聲音。
她猛地抬頭。
沙丘頂端站著一個人影,右臂泛著金屬冷光,正是陳鐵。
他居高臨下看著她,機械臂抬起,炮口對準她的腦袋。
“臭丫頭!”他吼得震天響,“你他媽在干什么?!”
程知遙沒動。她仰著頭,護目鏡反射著血光。
“我在擋它們。”她說。
“擋個屁!”陳鐵跳下沙丘,落地時震起一片沙塵,“你這破網會引動地下共振!3號避難所的地基是老核電站改建的,經不起震蕩!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嘛?”
程知遙張嘴想解釋,但他根本不聽。
“我女兒就在下面!”陳鐵逼近一步,“你搞這么大動靜,等于把整片區域變成靶子!你是想救她還是想埋了她?”
“我沒有別的選擇。”她說,“它們本來就要沖過去了。”
“那你不會繞路?不會藏起來?非要在這兒-->>劃個圈當活靶子?”
“我沒時間繞。”她聲音發啞,“你女兒的維生系統撐不了多久,我必須守住這條路。”
“所以你就拿她當賭注?”陳鐵冷笑,“你以為你是誰?觀星庭派來的救世主?”
程知遙沒說話。
她低頭看了眼激光網。又有兩只變異狼試圖突破,被燒得皮開肉綻,但依舊不死心地蹭著邊緣。
她知道他說得對。
這方法蠢,風險大,隨時可能引發連鎖塌方。
可她沒裝備,沒支援,系統癱瘓,體力見底。她只能用最笨的辦法,擋住最直接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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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信我也沒用。”她說,“但我不會讓它們過去。”
陳鐵盯著她看了幾秒,忽然注意到她左臂的傷。
“你流血了。”他說。
“沒斷。”她扯了下袖子蓋住疤痕,“就是有點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