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晴沒有回頭,一步跨了出去,冰冷的夜風瞬間灌進她滾燙的肺里,讓她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寒顫。
身后那扇門輕輕合上,將里面的喧囂和虛偽,徹底隔絕。
包廂里,許晴那個空出來的座位,像一塊突兀的補丁,格外顯眼。
離得近的幾個女同事立刻湊到一起,壓低了聲音,話語卻像淬了毒的針,絲絲縷縷地飄散開。
“她這就走了?宋總監和程總都還在呢。”
“拿了個獎,架子就是不一樣了。”
“可不是嘛,這叫不給宋總監面子。枉費宋總監還特意為她辦慶功宴。”
宋雨嫣端著高腳杯,輕輕晃動著里面殷紅的酒液。她聽著那些細碎的議論,唇角勾起一抹隱秘的、稍縱即逝的笑意,隨即又換上了一副無奈又大度的表情。
她嘆了口氣,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讓周圍一圈人都聽見。
“別這么說她。許晴不是這種人,她大概是太累了,身體不舒服。”
這話聽著是維護,可那語氣里的惋惜和包容,反而更像是在坐實許晴的“恃寵而驕”。幾個女同事交換了一下心照不宣的眼神,沒再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就在這時,包廂門再次被推開。
程予安和陳勁一前一后地走了進來。
程予安一進門,目光就下意識地掃向了主桌。當他的視線落在那張空著的椅子上時,他走路的步子明顯頓了一下。
人呢?
宋雨嫣立刻站起身,迎了上去,臉上的笑容溫婉又妥帖:“予安,你回來啦,陳勁你怎么也在這”
程予安沒看她,只是問了一句:“許晴呢?”
“哦,她呀。”宋雨嫣的語氣里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關切和為難,“她說有點不舒服,就先回去了。我讓她留一會兒,她好像是真的累壞了。”
程予安聽完,沒再說什么,只是眼底的光,似乎暗了那么一分。他徑直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拿起酒杯,將杯中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整個包廂的氣氛,因為他的沉默,變得有些壓抑。
夜風吹得許晴的臉頰有些發麻。
她沒有打車,就這么一個人,沿著人行道漫無目的地走著。路燈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又被下一盞燈縮短,像一個永遠走不出循環的默劇演員。
找了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