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內,水晶吊燈的光芒流淌在精致的骨瓷餐具與銀質燭臺上,映照著一張張笑容得體、卻心思各異的面孔。空氣中彌漫著食物的香氣、悠揚的弦樂,以及一種更為濃稠的、名為“期待”的無形壓力。龍墨寒與江婉婷,如同被放置在聚光燈下的展品,承受著來自最親密家人的、溫柔卻不容回避的審視。
步步緊逼的“圍剿”
曦曦和宸宸被父母帶走后,宴會的焦點再次毫無懸念地回到了龍墨寒與江婉婷身上。長輩們的策略變得更加巧妙,不再單刀直入,而是采用了更迂回、更令人難以招架的“包圍”戰術。
江婉明的夫人,一位氣質溫婉、談吐不凡的大家閨秀,微笑著將話題引向了藝術收藏,并“恰好”提及龍家不久前拍下的一幅宋代山水畫,稱贊龍墨寒父親眼光獨到。龍父順勢接過話頭,卻將功勞巧妙地轉給了兒子:“是墨寒這孩子有心,知道我喜歡,特意托人留意,花了不少心思才拍下的。”他看向龍墨寒的目光充滿贊許,隨即又自然地轉向江婉婷,“婷婷對古畫鑒賞也有研究吧?聽說江老收藏的明清扇面可是一絕,下次有機會,讓墨寒陪你去看看,你們年輕人交流一下。”
龍墨寒嘴里一塊鮑魚差點噎住,只能含糊地“嗯嗯”兩聲,低頭猛喝湯。江婉婷則端著酒杯,指尖微微用力,面上依舊保持著無可挑剔的微笑:“伯父過獎了,我只是略知皮毛。龍少有心,是您的福氣。”
緊接著,龍母又“不經意”地提起龍墨寒名下的一處海濱別墅剛剛重新裝修完畢,“風景極好,特別適合年輕人度假放松,婷婷什么時候有空,讓墨寒帶你去住幾天,散散心。”語氣親切得仿佛江婉婷已經是自家人。
江婉婷感到一陣無力,這種全方位的“關懷”讓她連一絲反駁的縫隙都找不到。她只能再次祭出“工作”擋箭牌:“謝謝阿姨好意,最近集團有幾個并購案正在關鍵階段,恐怕抽不開身。”
“工作再忙也要休息嘛!”龍母嗔怪道,“你看熙辰,現在不也懂得抽時間陪婉瑩和孩子?這才是良性循環。墨寒,你得多學著點!”
龍墨寒頭皮發麻,只能硬著頭皮應承:“學!一定學!媽您放心!”心里卻在哀嚎:這哪兒是學得來的?辰少那是情之所至,他這兒是被趕鴨子上架!
露臺上的“喘息”與“點撥”
酒過三巡,江婉婷終于尋到一個空隙,借口透氣,起身走向連接宴會廳的弧形大露臺。晚風帶著初春的微涼,吹散了她鬢角的一絲燥熱。她憑欄而立,望著腳下燈火璀璨的首都夜景,深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心中翻涌的煩躁與無奈。
腳步聲自身后響起,很輕,卻帶著熟悉的沉穩。江婉婷沒有回頭,也知道是誰。
“壓力很大?”江婉明的聲音在身旁響起,溫和依舊。
江婉婷沉默片刻,沒有否認:“哥,你們這是何必呢?我和龍墨寒,根本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江婉明與她并肩而立,目光也投向遠方璀璨的燈河:“婷婷,你知道為什么爸媽,包括我,會如此執著嗎?”
江婉婷側頭看向兄長。
“不僅僅是因為門當戶對,或者所謂的商業聯姻。”江婉明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洞察世事的深邃,“我們看到的,是你們兩個在一起時,那種獨一無二的互補與潛力。墨寒有闖勁,有魄力,是天生的開拓者,但沖動、缺乏耐心,需要韁繩。而你,沉穩、縝密、顧全大局,是最好的穩定器和戰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