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總統趙乾罡在“虛無之間”那場驚心動魄的隔空交鋒后,靜園并未立刻迎來預想中的狂風暴雨。相反,一種詭異的平靜籠罩了下來,仿佛暴風雨來臨前,氣壓低得令人窒息的死寂。總統方面沒有傳來任何明確的答復,也沒有進一步的挑釁,就像一顆石子投入深潭,只激起一圈漣漪便再無動靜。
但這種平靜,反而讓夜熙辰心中的警惕提到了最高。趙乾罡這樣的老狐貍,絕不可能輕易就范。沉默,往往意味著更深的謀劃和更兇狠的反撲。他不動聲色地加派了“影刃”對總統府及其關聯勢力的監控,同時將靜園和玄魅的防護等級提升至前所未有的高度,如同張開了尖刺的刺猬,嚴陣以待。
連續數日高度緊繃的神經和運籌帷幄,即便以夜熙辰的意志力,也感到了幾分深切的疲憊。這疲憊不僅來自身體,更來自心靈——與一國元首為敵的巨大壓力,以及對婉瑩和唯一安危的深切憂慮,像兩塊巨石壓在他的心頭。
這天下午,陽光出奇的好,金燦燦地灑滿靜園,驅散了連日來的陰霾氣息。夜熙辰處理完一批緊急公務,從地下“暗夜殿堂”回到地面書房,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他走到窗邊,看到夢婉瑩正由女傭陪著,坐在玻璃花房的搖椅上,側耳傾聽著什么,臉上帶著恬靜而柔和的微笑,陽光為她蒼白的皮膚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美好得不像話。
看著這一幕,夜熙辰冰封的心仿佛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尖銳的棱角悄然融化。他不能讓她一直生活在無形的壓力和恐懼之中,哪怕外界已是山雨欲來,他也要為她撐起一片暫時的晴空。
他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做出了決定。他需要暫時離開這個布滿監控屏幕和陰謀氣息的地下世界,他需要……和她一起,呼吸一下真實的空氣。
他走下樓梯,來到花房。夢婉瑩聽到他熟悉的腳步聲,微笑著轉過頭“望”向他:“熙辰?你忙完了?”
“嗯。”夜熙辰走到她身邊,很自然地握住她微涼的手,聲音是連日來難得的溫和,“今天陽光很好,想不想出去走走?就我們兩個。”
夢婉瑩微微一怔,空洞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但隨即又被一絲猶豫取代:“出去?可是……”她敏感地察覺到最近的緊張氛圍,雖然夜熙辰從不跟她細說,但她能感覺到外面的不安全。
“別擔心,”夜熙辰看穿了她的顧慮,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心,語氣帶著令人安心的篤定,“只是去個安靜的地方散散心,我都安排好了,很安全。”
他的話語有一種奇異的魔力,讓夢婉瑩心中的不安漸漸平息。她點了點頭,唇角揚起一抹依賴而期待的笑意:“好。”
沒有驚動任何人,夜熙辰親自開車,載著夢婉瑩駛離了靜園。他沒有帶保鏢車隊,只安排了夜影帶著最精銳的“影刃”隊員在暗處隨行警戒。車子沒有開往繁華的市區,而是沿著環城路,駛向了郊外一處僻靜的、屬于夜家私產的臨湖森林公園。
這里綠樹成蔭,湖水清澈,空氣清新得帶著草木的甜香。夜熙辰將車停在一處僻靜的湖畔空地,扶著夢婉瑩下車。他遣退了暗中跟隨的夜影,示意他們守在公園外圍,真正創造了只有他們兩人的獨處空間。
午后的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微風拂過湖面,帶來濕潤的水汽和淡淡的花香。周圍安靜得只能聽到鳥鳴和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夜熙辰牽著夢婉瑩的手,沿著湖邊柔軟的草地慢慢散步。他不再談論任何關于公司、關于危險的話題,只是細致地為他描述著周圍的景色。
“我們現在在湖邊,水很清,能看到小魚游來游去。對岸有一片白色的水鳥,剛剛飛起來,翅膀很大。”
“左邊有一棵很大的銀杏樹,葉子開始變黃了,像一把金色的大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