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在夢國強的極力斡旋和不斷電話“騷擾”下,靜園那邊終于有了回應。不是夜熙辰,而是管家福伯打來的電話,語氣客氣卻疏離,傳達了“夜先生”的意思:可以安排一次簡單的會面,地點定在市中心一家安保嚴密的高檔餐廳包間,時間限定在一小時以內,且必須有夜熙辰全程陪同。
這條件堪稱苛刻,但夢國強卻喜出望外,忙不迭地答應下來。對他來說,只要能見到夢婉瑩,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聚餐當天,夢麗莎精心打扮了一番,努力掩蓋住眼底的怨毒和算計,換上一身看似低調實則心機的米白色套裝,努力營造一種“洗盡鉛華、渴望親情”的柔弱形象。夢國強則是一副“慈祥長輩”的模樣,一路上反復叮囑夢麗莎要“識大體”、“顧念親情”。
餐廳的vip包間內,氣氛凝重。夜熙辰和夢婉瑩先到。夜熙辰穿著一身剪裁利落的深色西裝,神色淡漠,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冷冽氣場。他體貼地幫夢婉瑩拉開椅子,扶她坐下,動作自然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夢婉瑩穿著一條淺紫色的連衣裙,神色平靜,只是放在膝蓋上微微蜷縮的手指,泄露了她內心的些許緊張。
當夢國強領著夢麗莎走進包間時,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
“婉瑩!熙辰!”夢國強臉上立刻堆滿熱情的笑容,快步上前,“哎呀,好久不見,好久不見!看到你們這么好,叔叔我就放心了!”
他的目光快速掃過夜熙辰冰冷的臉色,心里一緊,趕緊用胳膊肘悄悄碰了一下身邊的夢麗莎。
夢麗莎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嫉恨,擠出一個泫然欲泣的表情,聲音帶著刻意的哽咽和顫抖:“婉瑩……熙辰……對不起,我今天來,是專門來道歉的……”
她說著,甚至向前微微躬身,姿態放得極低:“上次是姐姐不對,姐姐太著急了,說了很多混賬話。回去后我想了很久,以前是姐姐對不起你,沒有盡到做姐姐的責任……我真的很后悔。婉瑩,你能……再給姐姐一個機會嗎?我們畢竟是世上唯一的親姐妹了啊……”她演技精湛,眼淚說來就來,看上去情真意切。
夢婉瑩沉默著,“望”向夢麗莎聲音的方向。她能聽到姐姐話語里的“悔意”,但不知為何,心底卻生不出一絲感動,只有一種莫名的警惕和疏離。過去的傷害太深,不是幾句道歉就能抹平的。她輕輕抿了抿唇,沒有立刻回應。
夜熙辰冷眼旁觀,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嘲諷弧度。他輕輕握住夢婉瑩放在桌下的手,指尖在她手背上安撫性地輕輕一點,然后才抬眼看向夢麗莎,聲音平淡無波:“過去的事,婉瑩已經放下了。夢小姐不必如此。”
他一句“夢小姐”,再次清晰地劃清了界限。
夢麗莎的臉色白了白,指甲掐進掌心,強忍著沒有發作。
夢國強見狀,連忙打圓場,笑著招呼服務員上菜,試圖活躍氣氛:“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誤會說開了就好!來來來,先吃飯,這家的菜很不錯,婉瑩,你嘗嘗合不合口味。”他殷勤地介紹著菜品,刻意營造一種“家庭聚餐”的假象。
用餐過程中,夢麗莎極力扮演著“好姐姐”的角色,不斷回憶著兒時一些模糊的、看似溫馨的瑣事(大多是經過她美化或編造的),語氣充滿了“懷念”和“傷感”。她還“關切”地詢問夢婉瑩的眼睛治療情況,表示認識國外某個“非常厲害”的眼科專家,可以幫忙聯系。
夢婉瑩大多時候只是安靜地聽著,偶爾簡短地回應一兩個字。有夜熙辰在身邊,她感到安心,但也無法對夢麗莎營造的“親情”氛圍產生共鳴。那些所謂的童年回憶,在她破碎的記憶里,激不起半點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