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前夕,靜園里的氣氛悄然變得有些不同。連負責打掃的傭人都能感覺到,一向冷峻的辰少,似乎……沒那么“冷”了。他依然忙碌,但回靜園用晚餐的次數明顯增多,甚至有一次,園丁還撞見他獨自站在花園的玫瑰叢前,對著開得最盛的那幾朵若有所思。
夜唯一自然是第一個嗅到不尋常氣息的。她像只快樂的小麻雀,圍著夢婉瑩嘰嘰喳喳:“婉瑩姐姐,明天就是七夕啦!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哦!你說我哥那個大木頭,會不會開點竅,給你準備驚喜呀?”
夢婉瑩被她問得臉頰微熱,輕輕拍了下她的手背:“別瞎說。七夕……不過是尋常日子。”話雖如此,她心底卻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一絲微弱的期待。那個男人,會記得這種充滿煙火氣的節日嗎?
龍墨寒和江婉婷自然也收到了風聲。龍墨寒直接在三人小群的視頻通話里(夜熙辰通常隱身或只聽不說)大放厥詞:“賭不賭?我賭熙辰明天頂多讓秘書訂束花,附張冷冰冰的卡片了事!他那種浪漫細胞負分的人,能記得七夕就不錯了!”
江婉婷在屏幕那頭優雅地抿了口紅茶,輕笑:“我倒覺得未必。熙辰這人,真上了心,做的事往往出人意料。婉瑩現在情況特殊,他或許會想用些特別的方式。”
夜熙辰的賬號始終沉默,但沒人知道,他正默默看著聊天記錄,眉頭緊鎖。特別的方式?他確實讓助理搜集了資料,但那些常見的送花、晚餐、看星星……似乎都差了點什么。他要的,是獨一無二,是能真正觸動她的東西。
七夕當晚,夜幕降臨,華燈初上。靜園的晚餐桌上,氣氛如常。夜熙辰依舊沉默用餐,夢婉瑩心底那點微弱的期待漸漸熄滅,自嘲地想,果然不能對那個男人抱有幻想。
然而,晚餐后,夜熙辰卻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去書房,而是對夢婉瑩說:“陪我去個地方。”
夢婉瑩微微一怔,順從地起身。夜唯一在一旁激動地沖她擠眉弄眼,用口型無聲地說:“來了來了!”
夜熙辰沒有帶她去什么奢華場所,而是牽著她(這個動作如今已越發自然),走到了靜園深處那片他親自命人改造的玻璃花房。花房四周懸掛著柔和的暖黃色小燈,映照著層層疊疊的珍稀花卉,空氣中彌漫著沁人心脾的混合花香。而在花房正中央,擺放著一架純白色的三角鋼琴。
“這是……”夢婉瑩有些疑惑。
夜熙辰沒有解釋,只是扶著她走到鋼琴前坐下。然后,他在她身旁坐下,修長的手指輕輕落在了琴鍵上。
他……要彈琴?夢婉瑩驚訝地“望”向他。她從未聽說過夜熙辰會彈鋼琴。
短暫的寂靜后,一串流暢而深情的音符,從夜熙辰的指尖流淌而出。不是復雜的炫技曲目,而是一首旋律優美、帶著淡淡憂傷和無限眷戀的古典樂曲——肖邦的《夜曲》。
夢婉瑩徹底愣住了。她看不見他彈奏的樣子,但音樂是唯一能無障礙穿透她黑暗世界的橋梁。那每一個音符,都仿佛敲擊在她的心弦上。她擅長音律,能聽出這彈奏并非完美無瑕,偶爾還有一絲生澀的停頓,但其中蘊含的情感,卻真摯得令人心顫。
他是什么時候學的?為了她嗎?
一曲終了,余音裊裊。花房里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夜熙辰轉過身,面向她。燈光下,他深邃的眸光專注地落在她臉上,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柔和緊張。他輕輕握住她的手,引導著她的指尖,觸摸過冰涼的琴鍵。
“這首曲子,”他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在寂靜的花房里格外清晰,“我學了很久。彈得不好。”
他頓了頓,仿佛在積聚勇氣,然后,一字一句,清晰而緩慢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