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知更鳥的腳步消散在暮色中,星期日的身影也悄然隱去。
林仁收回遠眺的目光,轉身時,恰好看見加拉赫正與幾位身影模糊的無名客低聲交談。
突然,地底傳來一陣沉悶的轟鳴,仿佛整座流夢礁都在震顫。
遠處,那座懸浮在空中的花園——如同魔法少女小圓中“魔女之夜”般詭譎而美麗——與他們所站的平臺之間,緩緩升起了一道由高樓地基構成的臺階。
臺階蜿蜒向上,盡頭隱沒在朦朧的霧氣中,仿佛通往那個不可知的終點。
“上前去吧,他的終點,就在那里……”
加拉赫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有點像是一句臨終的囑托。
“匹諾康尼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無名客——鐘表匠,拉格沃克·夏爾·米哈伊爾”
林仁沒有多看,他轉身躍向另一側,在電梯旁找到了正蹲在地上與鐘表小子玩耍的米沙。
米沙背對著他,專注地擺弄著手中的齒輪零件,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后的動靜。
倒是鐘表小子先發現了林仁,它猛地從米沙的胯下探出頭來,頭頂的鐘表盤上“咔嗒”一聲彈出一個巨大的感嘆號。
“米沙,有人找你!”鐘表小子尖聲叫道。
米沙這才不緊不慢地拍了拍褲子上沾的灰塵,站起身回過頭來。
他的臉上掛著服務業特有的微笑,禮貌而疏離:
“林仁先生,好久不見,請問有什么事情嗎?”
林仁笑了笑,語氣輕松地指正道:“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
鐘表小子從米沙身后蹦出來,氣鼓鼓地指著林仁的鼻子:
“我們在夢境酒店就見過你了!可你當時根本沒理我們!”
林仁故作驚訝地揉了揉眼睛,露出幾分歉意的笑容:“哎呀,真是不好意思,那會兒我身體不太舒服,可能沒注意到你們……”
他嘴上解釋著,心里卻暗自嘀咕:
怎么聽怎么看啊?
也就是星能早點看見,讓其他人來看一眼我對著空氣說話就覺得是得血輪眼的精神病了。
“好啦,鐘表小子……”
米沙輕輕用小腿將鐘表小子往后推了推,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卻又溫暖的意味。
他轉向林仁,再次問道:“林仁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
林仁指了指不遠處正在臺階上緩慢前行的幾人:
“加拉赫先生和姬子小姐那邊遇到點麻煩,需要你和鐘表小子幫忙”
“既然是加拉赫先生的請求,我們這就過去”
米沙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轉身便要邁步。
就在這時,幾根纖細卻柔韌的木條突然從林仁的袖口飛出,靈活地纏上了米沙的腰和鐘表小子的腦袋。
“為什么綁我的是腦袋啊!”鐘表小子不滿地嚷嚷起來。
林仁沒有回答,他一只腳已經踏上了樓頂的欄桿,嘴角揚起一抹狡黠的笑:
“走啦!”
話音未落,他猛地一躍,帶著米沙和鐘表小子在高樓間輾轉騰挪,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
米沙緊緊抓住纏在腰間的木條,鐘表小子則被顛得暈頭轉向,頭頂的指針瘋狂旋轉。
幾個起落間,林仁便追上了加拉赫和姬子一行人,穩穩地落在他們面前。
加拉赫和姬子向林仁投來贊許的目光,加拉赫甚至悄悄在背后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人我帶來了……”
林仁松開木條,米沙踉蹌了一下才站穩,臉上還帶著幾分飛檐走壁后的驚魂未定。
他緩了緩神,這才注意到躺在一旁長椅上的老人。
老人的懷里抱著一顆晶瑩剔透的夢泡,散發著微弱的熒光。
他覺得老人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加拉赫先生,姬子小姐,請問需要我做什么?”米沙問道。
姬子指了指老人懷中的夢泡,語氣平靜:
“米沙,能麻煩你和我們一起進入這個夢泡嗎?作為酒店的接待人員,你對夢境的了解比我們更深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