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仁的視野重新聚焦時,他站在流夢礁的最底層,四周是交錯縱橫的電線網絡,燈泡在鐵灰色的天幕下閃爍著不穩定的光,像是一串串瀕臨熄滅的螢火。
"這地方簡直就是匹諾康尼的丐版......"他低聲自語。
記憶中的路線指引著他向街道盡頭的電梯走去。
破敗的樓宇像沉默的巨人般矗立兩側,墻皮剝落處露出銹蝕的金屬骨架。
忽然,一陣輕快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一個男人正在空蕩的街道中央起舞,他的動作夸張而流暢,與周圍頹敗的景象形成詭異反差。
歡快的舞者,昏暗的街道,三三兩兩坐在臺階上面容呆滯的路人......這畫面怎么看都透著股違和感。
林仁下意識加快腳步,卻見那舞者突然停下旋轉,一個箭步攔在他面前。
"你想干嘛?"林仁條件反射地后退半步,右手已經藏在腰后。
只要有什么奇怪的舉動,林仁直接就是一個蓄意轟拳
舞者夸張地攤開雙手:"朋友,別這么緊張嘛......"
他的聲音忽高忽低,像是老版的喜劇電影的演繹方式,"聽說鐘表匠的遺產就在這兒......快去尋找吧......"
懸著的心稍稍放下,林仁松開藏在背后的手:"我原以為你要搞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比如整點信用點啥的?"
"信用點?"
舞者像是聽到什么笑話般仰頭大笑,"我可不是那種沒品的家伙!夢想當然要靠自己的雙手實現!"
他揮舞著雙臂,袖口磨損的線頭在風中飄動。
"那你繼續......"林仁側身繞過這個怪人,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身后傳來舞者漸遠的喊聲:"祝你好運啊朋友!"
這家伙真的不是什么歡愉派系的人嗎?行事風格好奇怪.....
走出狹窄的巷道,視野驟然開闊。
一座巨大的鐘表小子雕像歪斜地躺在高臺上,它的機械眼珠每隔幾秒就會轉動一次,周圍的顯示屏則不斷閃爍著雪花噪點。
林仁抬頭時,莫名覺得那些轉動的眼球正追隨著自己的身影,某種被監視的錯覺讓他有些后頸發涼。
他快步走進銹跡斑斑的電梯,按下頂層的按鈕。
金屬門緩緩閉合時,他最后從后面的柵欄瞥見那個舞者又在遠處開始了新的舞蹈。
……
電梯門再次打開時,撲面而來的是與底層截然不同的熱鬧景象。
兩棟高樓上懸掛著巨幅的鐘表小子海報,明亮的光芒幾乎刺痛眼睛。
遠處空中懸浮著一顆發光的球體,像是個微型的冷色調太陽。
"新鮮出爐!快來嘗嘗!"
叫賣聲從右側傳來,幾個攤販正在電梯旁支著推車。
其中一個戴鴨舌帽的商販熱情地掀開保溫柜:
"兄弟來點兒不?黃金的時刻有的我們這兒全都有!"
柜子里整齊擺放著各色食物:
金黃酥脆的鐘表披薩,冒著冷氣的白葡萄汽水,淋滿醬汁的薯條圣代,還有造型奇特的飛碟堡......確實與記憶中的菜單分毫不差。
"兩大瓶汽水,兩份鐘表披薩,再加個橡木蛋糕卷"林仁利落地轉賬信用點。
"給多了給多了!"商販手忙腳亂地打包,又退回3000多信用點。
趁著對方打包的功夫,林仁隨口問道:
"我記得黃金的時刻也是這個價?"
"人家那是品牌溢價"商販將披薩裝進印著鐘表logo的紙袋,又取出兩瓶冰鎮恰到好處的汽水,"其實貨源都一樣..."他壓低聲音,"都是從同一個食品廠出來的...."
林仁環顧四周,意外發現這里人流量不小:"沒想到流夢礁這么熱鬧...."
"也就最近半個月的事兒....."
商販用下巴指了指不遠處幾個攤主,"看見沒?那幾位前些天還吵著要回家,現在都開始做生意了....."
他神秘兮兮地補充,"要么是自己嘗試在夢里睡著進來的,要么是搭了加拉赫先生的特快列車"
"在這兒做生意需要執照嗎?"林仁接過裝滿食物的紙袋,"萬一我想長期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