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五十分,林氏集團總部宴會廳外已是人頭攢動。鎂光燈如同躁動的螢火蟲,在紅毯兩側瘋狂閃爍。收到風聲的媒體記者們長槍短炮嚴陣以待,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混合著期待與緊張的熱烈氣氛。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無聲地滑至紅毯盡頭,瞬間吸引了所有鏡頭的焦點。周謹率先下車,迅速打開后座車門。
一只锃亮的黑色皮鞋踏出,穩穩踩在紅毯上。緊接著,顧懷笙躬身而出。
他穿著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裝,襯得肩線愈發挺括,身形修長利落。領帶系得一絲不茍,領針閃爍著冷冽的金屬光澤。臉上戴著慣常的淡漠表情,眼神深邃平靜,掃過眼前喧囂的人群時,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疏離感。
沒有輪椅,沒有攙扶。他獨自站立在紅毯開端,脊背挺得筆直,仿佛從未經歷過那場幾乎奪走他生命的重傷。
剎那間,快門聲如同爆豆般密集響起,刺目的閃光燈將他籠罩。記者們爭先恐后地試圖捕捉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和動作,試圖從他身上找出傷病的痕跡。
然而,他們失望了。
顧懷笙的步伐不快,卻異常沉穩。每一步都帶著一種內斂的力量感,仿佛腳下的不是紅毯,而是屬于他的疆土。背后的傷口在行走和維持挺拔姿態下發出沉悶的抗議,肌肉因為緊張而微微繃緊,但這些都被他完美地隱藏在冷硬的外表之下。
他目不斜視,徑直走向宴會廳入口。周謹緊隨其后,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顧總!看這邊!”
“顧先生,請問您的身體是否已經完全康復?”
“對于趙明輝案的后續,顧氏有何看法?”
嘈雜的問題如同潮水般涌來,顧懷笙卻恍若未聞。他的目光越過人群,精準地落在了宴會廳門口那個等待著他的身影上——
林舒安。
她今天穿著一身香檳色的及地長裙,妝容精致,長發優雅挽起,站在燈火輝煌的入口處,宛如一顆熠熠生輝的明珠。她的臉上帶著得體而從容的微笑,但在看到顧懷笙獨自穩步走來的瞬間,眼底深處那抹不易察覺的擔憂,終于化為了如釋重負的明亮光彩。
顧懷笙走到她面前,停下腳步。
四目相對。
無需語。他看到了她眼中的詢問,她也讀懂了他眼神里的肯定。
“來了。”林舒安微笑著,輕聲說道,將手自然地挽上他微微彎起的手臂。
“嗯。”顧懷笙低應一聲,感受著她手臂傳來的、支撐性的輕微力道。這細微的接觸,仿佛一道無聲的橋梁,連接著彼此,也傳遞著力量。
兩人相攜轉身,面向廳內更多的目光和鏡頭,并肩踏入了宴會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