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車水馬龍的人間;窗內,是劫后余生的相守。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片刻,也許是漫長的一個世紀,林舒安感覺到覆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大手,力道微微加重了一瞬。
她抬起頭。
顧懷笙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那雙深邃的眸子因重傷初醒而顯得有些朦朧,少了平日的銳利與冷冽,像是蒙著一層薄霧的深潭。但他的目光,在接觸到她視線的剎那,瞬間變得清晰而專注,直直地望入她的眼底,仿佛要確認她的存在并非夢境。
他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卻只發出一點微弱的氣音。
林舒安立刻俯身靠近,將耳朵湊到他唇邊。
“……水……”他極其艱難地吐出一個字,聲音干澀沙啞得如同破舊的風箱。
“好,你等一下。”林舒安連忙應道,聲音是自己都未察覺的溫柔。她小心翼翼地松開他的手,起身去倒水,動作輕緩,生怕驚擾了他。
她用棉簽蘸著溫水,一點點濕潤他干裂的嘴唇,然后又用小勺,極其耐心地、一點點喂他喝下幾口。
整個過程,顧懷笙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她。那眼神復雜,有關切,有確認,有劫后余生的恍惚,還有一絲……深藏著的、不易察覺的依賴。
喝完水,他似乎耗盡了些力氣,重新閉上了眼睛,但眉頭是舒展的。
林舒安重新坐回椅子上,再次握住了他的手。這一次,他沒有再勾住她的手指,而是任由她握著,掌心相對,溫度在無聲中交融。
陽光緩緩移動,在病房的地板上拉出斜長的光影。
他們沒有再說話。
但有些東西,已經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后,在這無聲的晨光與交握的雙手中,徹底沉淀,生根,再也無法剝離。
暗涌仍在,前路未卜。
但至少在此刻,他們緊握著彼此的手,共同呼吸著這劫后余生的、帶著消毒水味道的空氣。
這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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