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備間的安全門在身后沉重地閉合,將外面刺耳的警報聲和混亂的人聲瞬間隔絕,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只余下沉悶的回響。光線驟然黯淡,只有幾盞間隔很遠的、功率低弱的應急燈,在布滿粗大管道和線纜的狹窄空間里投下昏黃而扭曲的光暈。
空氣瞬間變得沉悶,混雜著金屬的冰冷、灰塵的陳舊,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機油味。溫度也似乎降低了幾度,寒意順著裸露的皮膚悄然侵入。
林舒安在門關上的瞬間就停下了腳步,兩名保鏢立刻一前一后將她護在中間,動作迅捷而專業,拔出了隨身配備的緊湊型shouqiang,槍口微微下壓,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前方幽深曲折的通道。
“林總,這里不安全,我們最好原路返回。”前面的保鏢壓低聲音,語氣急促。這條通道不在安保預案之內,充滿了未知。
林舒安沒有回答,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迅速掃過地面。在積著薄灰的水泥地上,一行新鮮的、略顯倉促的腳印,朝著通道深處延伸而去。是那個穿白大褂的身影留下的!
“跟上腳印,保持警惕。”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她不能退,這是揪出內鬼、甚至找到趙明輝藏身處的唯一機會。
她率先邁開了步子,高跟鞋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在這寂靜得過分的空間里,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清晰。兩名保鏢不敢怠慢,立刻調整隊形,一人專注前方,一人斷后,將她嚴密地保護在中間,三人呈戰術隊形,沿著腳印快速而謹慎地向前推進。
通道蜿蜒曲折,如同巨獸的腸道。粗大的供水管、通風管和捆扎在一起的各類線纜在頭頂和兩側盤踞,投下幢幢黑影,仿佛隨時會撲噬而來。應急燈的光線被管道切割得支離破碎,明暗交錯,極大地干擾著視線。
林舒安的心跳在胸腔里沉穩地搏動,腎上腺素在體內奔流,讓她的感官變得異常敏銳。她能聽到自己輕微的呼吸聲,能聽到保鏢衣料摩擦的窸窣聲,甚至能聽到遠處管道深處傳來的、若有若無的滴水聲。
那個引她進來的人,在哪里?這會不會是一個更精密的陷阱?
突然,前方負責開路的保鏢猛地停下腳步,舉起拳頭示意停止。他蹲下身,用手電筒(從腰間取出)照向地面。腳印在這里變得雜亂,并且分成了兩股,一股繼續向前,另一股則拐向側面一個更加狹窄、幾乎被管道完全遮蔽的岔路。
“分頭了。”保鏢低聲道,看向林舒安,等待指令。
林舒安蹙眉。這是在迷惑他們?還是那個人有同伙?
就在她快速權衡的瞬間——
咻!
一聲極其輕微、卻尖銳無比的破空聲從側面岔路的黑暗中襲來!
“小心!”斷后的保鏢反應極快,猛地將林舒安往旁邊一推!
“噗!”一聲悶響,伴隨著一聲壓抑的痛哼!斷后保鏢的肩膀瞬間飆出一道血線,整個人踉蹌著撞在旁邊的管道上!一枚帶著消音器的弩箭,顫巍巍地釘在了他剛才站立位置后方的鐵管上,箭尾兀自輕輕晃動。
是弩!對方使用了無聲的遠程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