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層公寓里,時間仿佛被凍結。林舒安背靠著冰冷的門板,周謹那句“事情解決了”在耳邊回蕩,卻無法立刻驅散四肢百骸殘留的驚悸。陷阱……目標是她……顧懷笙那句冷厲的警告猶在耳。
她滑坐在地,額頭抵著膝蓋,深呼吸,試圖平復擂鼓般的心跳。指尖還殘留著剛才緊握手機時的僵硬感。差一點,她就成了對方用來牽制甚至報復顧懷笙的籌碼。
后怕如同遲來的潮水,一波波沖擊著她的神經。但在這恐懼的余韻中,一絲異樣的清明漸漸浮現——顧懷笙的精準預判和雷霆手段,再次將她護在了羽翼之下。這種絕對的保護,帶著不容置疑的掌控,讓她安心,也讓她……愈發清晰地認識到自己身處何種棋局。
不知過了多久,門口傳來極輕微的電子鎖開啟聲。林舒安猛地抬頭,心臟再次提起。
門被推開,顧懷笙走了進來。他依舊是那身挺括的西裝,但領帶松開了些,眉宇間帶著一絲未散的戾氣和連夜奔波的疲憊。他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坐在地上的她身上,深邃的眼底看不清情緒。
“沒事?”他開口,聲音比平時更低沉沙啞。
林舒安搖了搖頭,想站起來,腿卻有些發軟。
顧懷笙幾步走近,在她面前蹲下,冰冷的指尖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與他對視。他的審視銳利如刀,仿佛要確認她是否真的完好無損。
“我沒事。”林舒安重復了一遍,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微顫。
他盯著她看了幾秒,確認她除了受驚并無大礙,才松開手,站起身,同時也伸手將她拉了起來。他的手掌寬厚有力,帶著一絲夜風的涼意,熨帖著她冰涼的皮膚。
“李明翰拿到了什么?”林舒安穩住心神,立刻問出最關心的問題。
顧懷笙走到酒柜前,倒了杯水遞給她,自己則松了松領口,簡意賅:“趙志堅過去幾年,利用海外空殼公司轉移資產、虛構利潤的全部賬目流水和密鑰,以及……他與幾位關鍵人物利益輸送的錄音和記錄。”
林舒安倒吸一口涼氣。這不僅僅是商業犯罪證據,更是能引爆整個圈子的重磅炸彈!足以將趙氏及其背后的保護傘連根拔起!
“這些東西……”
“已經送到該送的地方了。”顧懷笙打斷她,語氣平淡,卻帶著終結一切的冷酷,“天亮之前,會有結果。”
他走到落地窗前,望著窗外沉睡的城市,背影挺拔而孤絕。林舒安看著他的背影,知道這場持續數月的戰爭,終于走到了終點。他手持利刃,精準地刺入了敵人的心臟。
“趙志堅他……”
“困獸猶斗。”顧懷笙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但他已經沒有任何籌碼了。”
房間里陷入沉默。林舒安握著那杯水,水溫透過杯壁傳遞到掌心,卻驅不散心底泛起的寒意。顧懷笙的手段,快、準、狠,不留絲毫余地。與他為敵,下場只有毀滅。
“這次……謝謝你。”她低聲說。謝他的庇護,也謝他……信任她提供的信息。
顧懷笙轉過身,目光再次落在她臉上。窗外的微光勾勒出他冷硬的輪廓,但他的眼神似乎比剛才緩和了些許。
“你做得很好。”他再次肯定,這一次,語氣里少了一絲審視,多了一絲……或許是認可?“冷靜,及時,沒有自作主張。”
他的夸獎依舊吝嗇而客觀,但林舒安卻感覺到心底某一處微微松動。她不再僅僅是被保護的累贅,她證明了自己的價值。
“接下來……”她遲疑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