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蘇哲睡得很沉。
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他又回到了三年前,那個,喧囂的充滿了汗水和吶喊的,比賽場館。
只是這一次他的身邊,不再是那些,早已面目模糊的隊友。
而是一個身影清冷的,女孩。
他看不清她的臉。
只知道,她的手很暖。
一直,緊緊地握著他的手。
第二天,當蘇哲被窗外刺眼的陽光晃醒時,他感覺自己的頭還有些昏沉。
宿醉的后遺癥。
他揉了揉眼睛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對面。
夏清淺的床,已經空了。
被子依舊疊得,像塊豆腐干。
空氣里,還殘留著一絲淡淡的,牛奶的香氣。
蘇哲吸了吸鼻子,有些奇怪。
他昨晚,好像……也夢到了這個味道。
錯覺嗎?
他晃了晃腦袋,從床上爬了起來。
剛走出房門他就看到了,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人。
老楊。
楊樹。
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舊夾克,頭發比三年前花白了不少,臉上,也多了幾道被歲月刻下的皺紋。
但那雙眼睛卻依舊,像鷹一樣,銳利。
他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里,端著一杯熱茶。
而坐在他對面的,是夏清淺。
兩人,似乎正在聊著什么。
氣氛看起來,還挺……和諧?
“醒了?”
老楊第一個發現了他抬了抬眼皮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硬邦邦。
“老楊,你……”蘇哲有些驚訝“你怎么……這么早就來了?”
“再不來,你小子,骨頭都得被人拆了。”老楊放下茶杯站了起來上下打量了他一圈然后,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瘦了。”
簡單的兩個字,卻帶著長輩對晚輩最真切的,關心。
蘇哲的眼眶沒來由地,又是一熱。
“這位……就是你的搭檔吧?”老楊的目光,轉向了夏清淺,那銳利的眼神柔和了幾分“不錯比照片上,有靈氣。”
“你好,楊叔叔。”夏清淺也站了起來,對著老楊禮貌地微微頷首,“我叫夏清淺。”
她的態度不卑不亢既沒有因為對方是蘇哲的“故人”,而過分熱情,也沒有,平日里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恰到好處。
“嗯。”老楊點了點頭顯然,對夏清淺的印象,還不錯,“丫頭謝謝你。”
“啊?”夏清淺愣了一下,有些不解。
“謝謝你信這小子。”老楊看著她眼神無比真誠,“他這脾氣,又臭又硬,跟茅坑里的石頭一樣。這幾年,苦了他了。”
夏清淺聞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蘇哲。
正好對上了蘇哲,那有些無奈的眼神。
她的嘴角,幾不可查地向上,彎了一下。
像一朵,悄然綻放的雪蓮。
很淡。
卻,很美。
“行了別在這杵著了。”老楊擺了擺手,“我跟王導,借了個車。你跟我出去一趟。”
“我們,是該,好好地,找個地方把當年的事捋一捋了。”
“好。”蘇哲點了點頭。
他知道,反擊的時刻到了。
車子是一輛很普通的,別克商務車。
王導,特批的。
畢竟,現在,蘇哲可是他們節目能不能“起死回生”的唯一希望。
老楊,坐在了副駕駛。
蘇哲,自然是司機。
而夏清淺……
“我也去。”
在蘇哲準備關上車門的前一秒,她忽然開口,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蘇哲愣住了。
“你去干嘛?我們是去聊正事。”
“我知道。”夏清淺看著他眼神,無比堅定,“這件事跟我,也有關系。”
“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
她那副“你不同意我就自己打車跟過去”的決絕表情,讓蘇哲徹底沒脾氣了。
最終,他只能無奈地,拉開了后座的車門。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通往市區的,高速公路上。
老楊坐在副駕駛,閉目養神。
而蘇哲,則專心致志地開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