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玉龍堆核心區域的過程,比預想中順利。
或許是五彩毒瘴和其中滋生的邪穢之物,讓萬影閣的殘余勢力也不敢輕易深入,又或許是他們在琉璃壑的損失過于慘重,需要時間舔舐傷口。總之,三人一路行來,并未再遇到像樣的阻擊。
穿越原始森林時,陸深新得的《萬物生息訣》初顯神效。他不再僅僅依靠守御棒探路,自身靈力與周圍環境的溝通變得異常敏銳,往往能提前預知潛藏的危險,或是尋找到最省力的路徑。他甚至能引導一絲微弱的草木生機,加速藍琰傷口的愈合,驅散他體內頑固的余毒。
藍琰對那“千機引”愛不釋手,一路上不斷擺弄。那羅盤上的光點隨著環境變化明滅閃爍,偶爾能提前警示一些能量異常的區域,或是幫他避開某些天然的迷陣陷阱。結合他剛剛入門的《百巧機關術》殘卷,他仿佛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雖然依舊痞氣,但眼神里多了幾分鉆研的專注。
姜眠的變化則更為內斂。她不再需要刻意催動織天梭,那根初步凝聚的“織命之線”便如同無形的觸角,自然而然地感知著周圍的一切。她能“聽”到風中帶來的遠方信息碎片,能“看”到草木生長中蘊含的歲月痕跡,甚至能隱約感覺到某些與他們產生過交集的人或物的“命運軌跡”殘留。這種感知并非全知全能,更像是一種模糊的直覺和背景信息,需要她自己去篩選和理解。但毫無疑問,她的視野被極大地拓寬了。
數日后,他們終于走出了莽莽山林,重新看到了那條顛簸的土路,以及遠處停放在路邊的、覆蓋了些許灰塵的二手越野車。
回到相對熟悉的文明邊緣,三人都稍稍松了口氣。
“總算出來了!”藍琰夸張地伸了個懶腰,扯動了肩傷,又齜牙咧嘴地縮了回去,“這鬼地方,下次給再多錢……呃,除非真有不得了的好寶貝,不然小爺我可不來了。”
陸深檢查了一下車輛,確認無人動過手腳后,便發動了車子。引擎的轟鳴聲在寂靜的山谷間回蕩,顯得有些突兀。
姜眠坐在副駕駛,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逐漸染上現代痕跡的景色,心中卻并無多少放松。星痕殿中的經歷,接引之靈的告誡,如同烙印般深刻在她心中。“萬影之蝕”、“歸墟之暗”,這些詞語代表著遠超他們目前所知的威脅。
“回隱墟的路,恐怕不會太平。”陸深一邊開車,一邊沉聲道。他融合了文明星核拓印體的守御棒就放在手邊,散發著若有若無的沉穩波動。
“怕什么?”藍琰靠在座椅上,把玩著千機引,渾不在意地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再說了,咱們現在可是鳥槍換炮,真要有不長眼的撞上來,正好試試新到手家伙的威力。”
他這話雖然帶著慣有的痞氣,卻也透著一股自信。實力的提升,帶來的不僅是能力的增強,更是心態的變化。
姜眠沒有他們那么樂觀。織命之線帶來的模糊感知,讓她隱隱察覺到,一張無形的網,似乎正在緩緩收緊。并非針對他們個人,而是針對所有與“星火”相關的事物。
車輛駛上國道,匯入車流。現代化的氣息撲面而來,與不久前方歷的原始險境形成了鮮明對比,讓人有種時空錯亂之感。
為了盡快趕回隱墟,他們決定連夜趕路,輪流駕駛。
深夜,高速公路服務區。
陸深在車內閉目調息,消化《萬物生息訣》。藍琰則溜達到便利店去買煙和零食。
姜眠靠在車邊,望著遠處城市璀璨的燈火,心神卻沉浸在《萬界織羅初解》的玄奧之中。嘗試著以織命之線,去捕捉空氣中那些無形的信息流——新聞廣播的片段、遠處人群的嘈雜意念、甚至是一些飄蕩的網絡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