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終于過去,天光微熹,驅散了林間的濃重寒意。篝火只剩下零星灰燼,三人都已起身,簡單收拾行裝,氣氛比昨日更加凝重。
昨夜那絲隱晦的惡意波動,如同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提醒著他們此行絕非坦途。
“看來,惦記這里面‘寶貝’的,不止我們。”藍琰一邊活動著筋骨,一邊看似隨意地說道,眼神卻警惕地掃視著四周,“那伙人神出鬼沒,手段不明,咱們可得提防著點,別讓人當了黃雀。”
陸深沒有回應,只是將目光投向玉龍堆更深處的方向。守物人的靈覺讓他能感覺到,越往核心區域,天地間的氣機越是混亂,隱隱有一種排斥外來者的力場在增強。
“走吧。”他簡意賅,背上行囊,再次走在最前。
姜眠緊隨其后,織天梭的感知全力開啟,如同雷達般掃描著前方。星火令的指引愈發清晰,那“璃鳳之鳴”的呼喚似乎近在咫尺,卻又隔著重重險阻。
藍琰依舊不遠不近地跟著,這次他沒有再嬉皮笑臉地試圖搭話,而是同樣顯露出了與外表不符的謹慎和專業,目光銳利地觀察著地形和任何不自然的痕跡。
穿過一片茂密的竹林,前方的景象讓三人都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那是一個巨大的山谷入口,谷中彌漫著濃郁得化不開的、色彩斑斕的霧氣!霧氣并非單一的紫色,而是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如同打翻調色盤般的混雜色彩,赤、橙、黃、綠、青、藍、紫交織翻滾,在初升的陽光下,非但不顯美麗,反而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妖異與死寂。
谷口寸草不生,地面是某種暗沉發亮的巖石,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甜膩中帶著劇毒腐蝕性的刺鼻氣味。僅僅是站在谷口,姜眠就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靈力運轉滯澀,皮膚傳來針扎般的刺痛感。之前沼澤的瘴氣與這里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五彩毒瘴……”陸深眉頭緊鎖,語氣凝重,“古籍中有載,乃地底毒脈混雜腐朽生靈怨氣所化,色彩越艷,毒性越烈。此地的毒瘴,已近乎實質。”
藍琰也收起了玩世不恭,咂舌道:“乖乖,這地方夠勁!雜貨鋪那點草藥,在這里面估計撐不過三分鐘。”
星火令的指引,明確地指向這五彩毒瘴彌漫的山谷深處。琉璃壑,恐怕就在這絕地之后。
“有路嗎?”姜眠強忍著不適問道。硬闖絕對是死路一條。
陸深沒有回答,而是再次舉起守御棒,閉上雙眼。這一次,他并非感知地形,而是將守物人溝通地脈、安撫萬物的靈力催發到極致,試圖與這片狂暴的毒瘴之地進行極其艱難的溝通。
守御棒散發出柔和而堅韌的白光,如同投入沸油中的水滴,與那翻滾的五彩毒瘴形成了微妙的對抗。陸深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顯然這樣做對他的消耗極大。
片刻之后,他猛地睜開眼,指向毒瘴中一條極其細微、顏色略淡、幾乎難以察覺的扭曲通道:“那里!地脈在此處有一絲極其微弱的‘生門’,毒瘴相對稀薄,但極不穩定,隨時可能閉合或偏移。必須快速通過!”
那通道狹窄蜿蜒,在濃稠的五彩霧氣中若隱若現,如同地獄的入口。
“我先走。”陸深沒有任何猶豫,率先踏入了那色彩斑斕的死亡迷霧之中。守御棒的白光在他身前形成一個微弱的光罩,勉強抵御著毒瘴的侵蝕,但光罩邊緣不斷發出“滋滋”的消融聲。
姜眠立刻跟上,緊緊貼在他身后,同時全力運轉體內靈力護住周身。織天梭的感知在這里受到了極大的干擾,仿佛陷入了粘稠的泥潭,只能勉強維持身周數米的范圍。
藍琰看著那隨時可能吞噬生命的通道,咬了咬牙,臉上閃過一絲肉痛,隨即從貼身口袋里摸出一枚鴿子蛋大小、通體碧綠、散發著清涼氣息的玉符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