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云的聲音如同冰錐,刺破了山谷間短暫的寧靜,也刺入了陸深緊繃的神經。
陸深深吸一口氣,將翻涌的氣血與悲憤強行壓下。他迅速將昏迷的姜眠往巨石更深的陰影處挪了挪,確保從山谷入口方向無法直接看到她。然后,他握緊守御棒,緩緩站起身,擋在了巨石前方。那枚溫潤的星火令已被他妥善收起,此刻,他需要面對的是眼前的危機。
腳步聲漸近,五道身影出現在山谷入口,擋住了唯一的出路。為首者,正是莫清云。他依舊是一身隱墟弟子的標準服飾,面容俊朗,但此刻那雙看向陸深的眼睛里,卻再無往日哪怕表面的溫和,只剩下公事公辦的冰冷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他身后的四名弟子,顯然是以他為首,神色戒備,手按在各自的法器之上,靈光隱隱吞吐。
“陸深。”莫清云的目光掃過陸深略顯狼狽的衣袍和嘴角干涸的血跡,最后落在他身后那塊巨石上,語氣平淡無波,“守拙長老何在?奉嚴長老法旨,需帶他回去問話。”
陸深心中冷笑,問話?只怕是趕盡殺絕!他面上不動聲色,守御棒斜指地面,沉聲道:“莫師兄來得不巧,守拙長老……已為守護隱墟傳承,力戰殉道。”
“殉道?”莫清云眉梢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視線再次掃過四周,似乎想找出守拙長老的遺體,但山谷內除了亂石,并無他物。“如何殉道?在何處殉道?為何只有你一人在此?”他一連三問,語速不快,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歸墟異動,長老為護我與姜眠師妹突圍,不幸罹難。”陸深選擇性地透露部分信息,刻意略去了根源之靈與閣主的具體細節,“至于姜眠師妹,亦身受重傷,正在后方調息,受不得驚擾。”他刻意點出姜眠,既是表明情況,也是一種隱晦的警告——姜眠身份特殊,若強行搜查,后果難料。
“姜眠師妹也在此處?”莫清云的目光似乎亮了一瞬,隨即恢復冰冷,“正好,嚴長老亦有令,需請姜師妹回去,厘清此次隱墟遇襲前后事宜。”他向前踏出一步,身后四名弟子也隨之逼近,靈壓聯合在一起,向陸深迫來。
“長老新喪,師妹重傷未醒,此時不便移動。”陸深寸步不讓,守御棒上泛起微光,獨自抗衡著五人的聯合靈壓,身形挺拔如松,“莫師兄若要問話,待師妹蘇醒,我自會帶她返回隱墟,向諸位長老陳述詳情。此刻,還請回吧。”
“陸師弟,你這是要違抗長老法旨?”莫清云語氣轉冷,右手緩緩抬起,一柄閃爍著青色寒光的長劍出現在他手中,劍身流淌著風屬性的靈力,“守拙長老是否殉道,需由長老會查驗定論。而你們二人,私自離墟,卷入不明事端,致使長老罹難,嫌疑重大。我奉命拿人,若敢反抗,視同叛墟!”
“叛墟?”陸深怒極反笑,“守拙長老為守護傳承而死,姜師妹為救隱墟耗盡心力,如今長老尸骨未寒,師妹傷重垂危,竟成了嫌疑?莫清云,究竟是誰在背叛隱墟!”
他這番話擲地有聲,蘊含著一絲守物人獨有的、引動地脈共情的靈力,在山谷間回蕩,讓那四名跟隨莫清云的弟子臉上也出現了一絲遲疑。
莫清云眼中寒光一閃,似乎被陸深的話刺中,但他并未退縮,反而冷笑道:“巧令色!是非曲直,帶回隱墟自有公斷!拿下!”
最后兩個字,他是對著身后弟子下令。
四名弟子略一猶豫,還是各自祭出法器——兩道符箓化作火鳥冰蛇撲來,一柄飛劍凌空刺擊,還有一人手持銅錘,踏步前沖,勢大力沉!
陸深早有準備,守御棒劃出一道渾圓的弧線,白光凝實如盾。
“御!”
火鳥冰蛇撞在白光盾上,轟然炸開,靈力四溢。飛劍刺在光盾中心,發出“叮”的脆響,被生生彈開。那持錘弟子沖到近前,一錘砸下,卻被光盾穩穩架住,反震之力讓他踉蹌后退。
陸深以一敵四,憑借精純的守物人傳承和守御棒的加持,竟暫時不落下風。但他清楚,自己靈力消耗巨大,舊傷未愈,久戰必敗。而且,莫清云還未真正出手!
果然,就在陸深格開銅錘,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際,莫清云動了。
他身影如風,快得只留下一道青影。并非直接攻擊陸深,而是繞了一個詭異的弧度,手中青色長劍如同毒蛇出洞,直刺陸深身后那塊巨石——他的目標,始終是確認姜眠的狀態,或者說,是姜眠身上的織天梭!
“休想!”
陸深瞳孔收縮,想要回身救援已然不及。情急之下,他左手并指如劍,猛地一點自己胸口膻中穴,一口精血噴在守御棒上!
“燃靈·固!”
守御棒悲鳴一聲,棒身血紋乍現,爆發出的白光瞬間熾烈了數倍!一道凝實無比、帶著血色紋路的屏障并非護住自身,而是瞬間延伸,如同光墻般擋在了巨石之前!
“嗤!”
莫清云的青色長劍刺在血色光墻之上,竟未能一擊穿透!劍尖與光墻接觸點爆發出刺眼的青白光芒,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