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時,對面一個桂系士兵突然站起來,舉著一張紙對著這邊揮手。陳峰剛要起身回應,就被羅剛按住肩膀:“坐下!沒接到聯絡指令,不能動!”他看著那張紙在風里展開,隱約能看到“糧食”兩個字——大概是桂系陣地缺糧,想要求援。羅剛從口袋里掏出電報抄件,指著“保持對峙,不主動接觸”的字樣:“毛主席讓咱們等,咱們就等,不能壞了和談的大局。”那名桂系士兵揮了半天手,見沒人回應,只好失望地坐下,煙蒂掉在雪地里,火星瞬間熄滅。
漢陽江面:炮艇對峙與漂浮的手榴彈漢陽江面的霧氣里,四野先遣兵團的炮艇“江衛號”正與桂系炮艇“楚勝號”隔江對峙。炮艇的主炮口對準對方的駕駛艙,炮組成員李響趴在炮位旁,手指搭在擊發器上,眼睛盯著對面炮艇的煙囪——只要對方煙囪冒出黑煙(啟動的信號),他就必須第一時間報告。江面上漂著昨晚雙方約定的“禁火浮標”,紅色的浮標在霧中若隱若現,像一道不可逾越的界線。
突然,桂系炮艇上扔下來一個東西,落在江面上,隨著波浪漂向“江衛號”。李響立即警覺起來,用望遠鏡一看,是個綁著紙條的手榴彈!他趕緊喊:“小心!有手榴彈!”水手長立即下令調整航向,避開漂浮的手榴彈。等手榴彈漂遠后,李響才看清紙條上的字:“彈未拉弦,求借淡水,弟兄們快渴死了。”
水手長拿著紙條猶豫片刻,對李響說:“按電報‘不主動進攻但可酌情援助’的指令,給他們送兩桶淡水,但要在浮標外交接。”李響扛著淡水桶,乘小船靠近浮標,桂系的小船也劃了過來,兩船在浮標兩側停下,中間隔著三米遠。對方的水手接過淡水時,小聲說:“謝謝你們,我們長官不讓說,但弟兄們都不想打了。”李響沒回應,只是揮了揮手,劃船返回——他知道,這短暫的善意,是三線對峙里最脆弱的平衡,一旦打破,就可能引發炮火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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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山林:探照燈與地雷陣的夜間暗涌武昌外圍的山林里,夜幕降臨時,探照燈的光束在樹梢間來回掃射,四野先遣兵團的探照燈陣地與桂系的探照燈交叉成網,照亮了林間的地雷陣。戰士王強趴在探照燈旁的戰壕里,手里攥著地雷引爆器——根據指令,山林里埋了三層反步兵地雷,引線都連在引爆器上,只要桂系士兵靠近,他就能第一時間引爆。
午夜時分,桂系的探照燈突然轉向,光束落在解放軍的戰壕附近。王強立即調整探照燈,將光束對準對方的探照燈陣地,兩道強光在空中碰撞,形成一道刺眼的光墻。突然,光束里出現一個黑影,是桂系士兵在偷偷靠近!王強立即按下半扣的引爆器,卻沒敢完全按下——他看到那個士兵手里舉著白毛巾,似乎想投降。
“別開槍!他舉著白毛巾!”王強大喊,戰友們立即停止瞄準。那個桂系士兵跑到地雷陣前,突然跪下,對著戰壕大喊:“我不想打了!我想回家!”王強請示連長后,讓他沿著預先留好的“安全通道”過來——那條通道是白天特意清理的,沒埋地雷,是給“想回頭的人”留的活路。士兵跑過來時,懷里還揣著一張家書,信紙被汗水浸得皺巴巴的:“我娘在鄉下等我,要是我死了,她就沒人管了。”王強給他遞了碗熱粥,說:“放心,只要你不打仗,我們不會為難你。”
遠處的探照燈依舊亮著,光束卻沒那么刺眼了——這深夜的山林里,比地雷更危險的是對峙的緊張,比探照燈更溫暖的,是對和平的渴望。三線對峙的戰場,沒有炮火轟鳴,卻處處藏著生死考驗。孝感戰壕里的buqiang始終上膛,漢陽江面上的炮口從未調低,武昌山林里的地雷引線一直緊繃,戰士們的眼睛熬得通紅,卻沒人敢閉眼——他們知道,自己守住的不僅是陣地,更是毛澤東電文里“暫緩進占、爭取和平”的希望。春風再次吹過陣地,晨露滴落的聲音里,藏著千萬戰士的堅守,也藏著武漢百姓對和平的期盼。
四>、見·漢陽江面:炮艇對峙的霧中生死線
一九四九年四月的漢陽江面,江霧像厚重的棉絮裹著水面,能見度不足兩百米。第四野戰軍先遣兵團的五艘炮艇呈“一字橫陣”巡航,艇身漆成深灰色,與霧色融為一體,只有兩側的機關炮泛著冷光——炮膛里的穿甲彈已推上膛,炮閂“咔嗒”一聲卡緊的聲音,在寂靜的江面上格外清晰。三艘桂系炮艇在百米外的霧中隱現,像黑色的礁石,炮口同樣對準這邊,雙方的螺旋槳都保持低速運轉,攪起的水花在江面連成淡淡的白色航跡,像兩條不敢交叉的警戒線。
清晨六時,霧中的炮口校準:手指扣在扳機護圈上。“江鋒號”炮艇長趙磊站在甲板前端,望遠鏡的鏡片擦了三次,仍擋不住江霧的模糊。他能看到桂系“楚威號”炮艇的主炮管微微轉動,炮口正對著自己的駕駛艙——對方的炮手趴在炮位旁,棉帽檐壓得很低,卻能感覺到那道緊盯的目光。“各炮位注意,保持瞄準,不許開火!”趙磊通過對講機下令,聲音壓得極低,怕被霧中的風傳出去。
機關炮手李響的手指扣在扳機護圈上,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炮管上凝結的水珠順著管壁往下流,滴在他的棉鞋上,冰涼的觸感讓他更清醒。他盯著瞄準鏡里的“楚威號”甲板,能看到一名桂系士兵正往炮膛里塞炮彈,動作慢得像在猶豫。“艇長,他們在裝彈!”李響低聲報告,趙磊卻擺了擺手:“咱們也裝著彈,他們不敢先開炮——毛主席的電文里說了,要‘保持對峙,不激化沖突’。”
突然,霧中傳來“嘩啦”一聲,是“楚威號”的錨鏈被風吹得晃動。李響本能地把扳機扣緊半分,炮管微微抬起,卻在趙磊的眼神示意下又慢慢壓低。“別慌,是風動,不是人為。”趙磊的望遠鏡里,桂系士兵也在調整炮口,顯然也被錨鏈聲驚到了。江霧里的對峙,比炮火交鋒更磨人——每一個微小的動靜,都可能被當成攻擊信號,每一次炮口的轉動,都牽著兩船人的生死。
上午九時,油紙包里的求助:發霉饅頭與紀律紅線。江霧稍散,“楚威號”突然有個士兵探出身子,往江里扔了個油紙包。油紙包順著水流漂向“江鋒號”,趙磊立即讓水手把船速降到最低,“李響,瞄準油紙包,要是有問題就打沉!”李響調整機關炮角度,炮口對準那個慢慢漂來的油紙包,卻沒敢開火——油紙包的輪廓不像炸彈,更像裹著東西的包裹。
水手長王強用長竹竿勾住油紙包,拉到甲板上時,油紙包已經濕透,散發出一股發霉的味道。打開一看,里面是三個硬得像石塊的饅頭,還有一張皺巴巴的字條,上面用鉛筆寫著:“弟兄們三天沒吃飽了,能不能換兩桶淡水?我們有香煙可以換。”王強把字條遞給趙磊,眼里滿是猶豫——他能想象到桂系士兵餓肚子的樣子,卻也記得“不得交換物資”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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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磊拿著字條,通過無線電向指揮部請示。三分鐘后,指揮部回復:“按電文‘避免私下接觸’的要求,不得交換,將包裹原路送回。”王強把饅頭倒回油紙包,重新扔回江里,趙磊對著“楚威號”大喊:“和談期間,各守界限,我們不能違反命令!”霧中,“楚威號”的士兵們看著漂走的油紙包,有的低下頭,有的則對著這邊揮了揮手——沒有憤怒,只有掩飾不住的失望,那揮手的動作,像在告別最后一點希望。
中午十二時,大風中的擦舷:舵盤與炮口的生死競速。江面上突然刮起東南風,風力瞬間達到五級。“江鋒號”的艇身被風吹得搖晃,趙磊趕緊下令調整舵盤,卻看到“楚威號”正被風吹得往這邊飄——兩艇的距離從一百米縮到五十米,再到三十米,炮口幾乎要對準對方的甲板。“快!左滿舵!”趙磊大喊,舵手拼命轉動舵盤,艇身發出“咯吱”的金屬摩擦聲,像要散架一樣。李響的機關炮已經對準“楚威號”的駕駛艙,只要對方再靠近十米,他就必須開火——不是主動攻擊,而是自衛。“楚威號”上的桂系士兵也慌了,有的在調整舵盤,有的則對著“江鋒號”大喊:“別開火!是風吹的!”
兩艇最接近時,距離只有十五米,趙磊甚至能看清“楚威號”舵手臉上的汗珠“江鋒號”的甲板邊緣擦過“楚威號”的錨鏈,“嘩啦”一聲,錨鏈被帶得晃動,濺起的水花打在雙方士兵的臉上。王強死死抓住護欄,心里想的不是開火,而是怎么避開——這十五米的距離,只要一方失手,就是兩敗俱傷的炮火交鋒。
好在大風很快轉向,“楚威號”慢慢漂遠,雙方的炮口重新拉開距離。趙磊靠在護欄上,才發現自己的后背已經濕透——剛才那幾分鐘,比打一場硬仗還累。李響放下機關炮,手指因為長時間扣著扳機而發麻,他看著“楚威號”遠去的背影,小聲說:“其實他們也不想打吧?”趙磊沒說話,只是望著江面上漸漸散開的霧——他知道,這漢陽江面的對峙,比的不是誰的炮口更狠,而是誰能守住“和平的底線”,誰能等到談判桌上的最終答案。
江霧再次變濃,炮艇的航跡在江面漸漸淡去,只有炮口的冷光還藏在霧中。趙磊站在甲板上,把那張桂系士兵的字條折好,放進貼身口袋——他沒打算上交,不是違反紀律,而是想記住這霧中對峙的瞬間:炮口對著炮口的背后,是兩邊士兵都不想打仗的心愿,是毛澤東“聯桂反蔣”戰略里最柔軟的考量,也是漢陽江面上最珍貴的和平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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