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寧國公府的膳廳里,燭火映著滿桌飯菜,陳陽卻沒急著動筷,等下人布完菜退出去,他才從寬袖里掏出幾張折得整齊的圖紙,放在桌案中央:“你們看看這個,是我琢磨出來的新紡織車,圖紙上把零件樣式、怎么組裝都標清楚了。”
夫人秀秀最先伸手拿起圖紙,兩位側室也湊了過來,三人捧著圖紙細細翻看,指尖劃過上面的線條時,眼里滿是好奇。陳陽在一旁指著圖紙講解:“這叫紡織車,比咱們大明現在用的紡織車快多了——眼下一臺車一天織的布,換成它至少能多織三四倍,要是推廣開,婦人紡布就不用再熬那么多夜了。”
“這么厲害?”秀秀抬頭看他,語氣里藏著驚喜,“那這紡織車,還沒起名字呢?”
陳陽笑著點頭:“我還沒定,你們要是有想法盡管說。往后見了汪皇后和錢太后,也能跟她們商量,要是她們有更好的名字,就用她們定的。”
秀秀放下圖紙,輕聲道:“夫君的意思我懂,這不是尋常物件,是能讓百姓過好日子的大功績,皇后和太后肯定會上心的。”
“可不是上心那么簡單。”陳陽往前傾了傾身,語氣認真起來,“我想讓你們把這事當成一樁事業來做——你們可以聯合汪皇后、錢太后,再拉上后宮的娘娘們,還有其他勛貴府里的夫人們,一起辦個大工坊。就招京城周邊的女工,把這紡織車的活兒鋪開,往后越做越大。”
他頓了頓,看著三人眼里漸漸亮起的光,又補充道:“等這事做成了,你們這份功績,保準能青史留名。”
這話讓膳廳里的氣氛頓時熱了起來,三人你一我一語地聊開,從怎么去宮里跟皇后太后說,到工坊該選在城外哪塊地、怎么招工,再到招了女工后該定些什么規矩、怎么管賬運營,連日后怎么教女工用新紡織車都想到了。
陳陽坐在一旁,時不時插句話提點,燭火搖曳間,一桌飯菜雖漸漸涼了,可關于工坊的藍圖,卻在幾人的商討里越來越清晰。
次日一早,秀秀就帶著春桃、小琴往皇宮趕,到坤寧宮時,汪皇后和錢太后正陪著幾位嬪妃說話,見她們三人進來,忙招手讓坐。秀秀沒多寒暄,直接掏出陳陽畫的紡織車圖紙,把新紡織車的好處、辦工坊的想法一五一十說出來,連能讓京城周邊女工有活干的話也沒落下。
圖紙剛傳看一圈,后宮眾人眼睛都亮了——錢太后摩挲著圖紙上的線條,語氣難掩激動:“這東西要是成了,多少婦人能少受些熬紡之苦!”汪皇后更是當即拍了桌:“這是好事!得讓各勛貴府的夫人們也來聽聽,人多主意多!”說著就命宮女去傳口諭,請京中勛貴家的夫人們進宮。
沒半個時辰,坤寧宮就擠滿了人。夫人們圍著圖紙討論,起初還熱熱鬧鬧,可說著說著就卡了殼——有位伯夫人小聲說:“咱們雖想辦工坊,可按規矩,婦人家哪能總出府拋頭露面?”這話一出,眾人都沉默了,你看我我看你,沒了主意。
汪皇后和錢太后對視一眼,兩人都站起身:“這事好辦!咱們倆去御書房找陛下和太上皇說,就不信他們不答應!”
倆人帶著宮女直奔御書房,進門時朱祁鈺正和朱祁鎮商量政務,見她們來,忙讓坐。汪皇后開門見山說要辦紡織工坊,還提了夫人們想出府辦事的事。朱祁鎮故意皺著眉逗她們:“你們這群婦人想折騰工坊,還想拋頭露面,傳出去像話嗎?”
錢太后笑著上前,拉著他的袖子軟聲道:“夫君這話就不對了!這工坊能讓百姓有活干、有飯吃,是積德的事,再說夫人們只管籌備和管理,又不是去街頭叫賣,怎么就不像話了?”朱祁鈺在一旁也幫腔:“大嫂說的是,這事利國利民,該答應。”
朱祁鎮見兩人一唱一和,忍不住笑了:“好好好,算你們厲害,朕和陛下都準了!往后夫人們出府辦工坊的事,沒人敢攔著。”
汪皇后和錢太后謝過兩位帝王,樂呵呵地回了坤寧宮。夫人們聽說準了出府的事,都松了口氣,接著就商量起具體章程,可聊到最后,又卡了殼——資金不夠。
“國庫的錢動不了,內承運司的錢也不能隨便用。”汪皇后嘆著氣,“這些年救災、漲俸、修水利,哪樣不花錢?”夫人們也都犯了難,有的說自家最近要修宅院,有的說剛給兒子捐了官,一時都拿不出太多錢。
就在這時,秀秀站了起來:“各位姐姐別急,這事交給我。我家夫君最聽我的,我回去跟他吹吹耳旁風,讓他找商行拆借一筆錢,足夠工坊起步了。”
這話一出,夫人們都笑了,一位國-->>公夫人打趣道:“還是秀秀有辦法!你家寧國公對你聽計從,咱們可比不上。”秀秀笑著擺手,眾人又說笑了一陣,把剩下的細節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