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軍入城了!西城門破了——!”
巷口傳來一個嘶啞的嘶吼,緊接著是馬蹄踏碎石板的巨響,一群披頭散發的百姓撞開巷口的柴門,瘋了似的往里擠,身后跟著幾個手持彎刀、衣甲混亂的士兵,揮刀砍向跑最慢的老者。
陳陽睜眼,刺鼻的血腥味混著塵土味直沖鼻腔。他趴在一條狹窄的后巷里,耳邊是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哭喊聲,還有鐵器碰撞的刺耳聲響。
“操……”
陳陽掙扎著想爬起來,卻發現身邊同伴胳膊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血正順著指尖滴在青磚上。
陳陽穩住身形,意識在腦海里喊道:“幻靈,傳輸劇情!”
冰冷的機械音立刻響起:“幻靈收到。劇情傳輸中……20%…60%…100%…劇情傳輸完成。”
信息流瞬間涌入:他現在身處南楚都城“建康”,身份是大皇子趙珩暗中培養的死士之一,原身在今早的叛軍突襲中被流矢所傷,剛斷氣就被他穿越過來代替。而此刻圍城的“叛軍”,實則是二皇子趙瑜聯合部分禁軍發動的兵變——老皇帝重病臥床,三皇子年幼,二皇子趁機奪權,偏偏趕上玄昭國在邊境施壓,南楚主力又在南邊打越棠,京城成了一座空殼。
“搜!別讓趙珩的人跑了!”
巷口傳來叛軍的怒喝,腳步聲越來越近。陳陽猛地看向自己身上的黑色勁裝——這是死士的標志性服飾,此刻無異于活靶子。他咬著牙,拖著受傷的同伴鉆進巷尾的柴房,躲在一堆發霉的稻草后,聽著叛軍的刀鞘撞在木門上的聲音,心臟狂跳不止。
外面,二皇子的軍隊正在屠城,大皇子的殘余勢力在拼死抵抗,而遠在南邊的南楚主力還在為了滅越棠沾沾自喜,北邊的玄昭國已經磨好了刀。陳陽攥緊拳頭,看著稻草縫里透進來的血色天光——他這個剛穿越的死士,怕是要先在這場內亂里活下來,才能見到南北統一的大場面。
“陳陽……咳咳……”
受傷的同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血沫從嘴角溢出,聲音氣若游絲,“主上……主上還在府中,叛軍……叛軍肯定要對他下手……你得去……去救主上……”
他死死盯著陳陽,眼神里滿是懇求:“主上的安危……全靠你了……我們這些人……就剩你能沖出去了……”
陳陽心頭一沉,剛接收的劇情里,大皇子趙珩此刻確實困在府邸,身邊護衛已所剩無幾。他用力點頭:“放心,我這就去。”
同伴像是松了最后一口氣,手一軟,徹底陷入昏迷。
陳陽迅速環顧四周,瞥見柴房角落堆著幾件百姓的粗布短打,想來是之前逃難者落下的。他先從意識空間里摸出幾片療傷的藥——這是他穿越前囤的應急藥品,此刻正好用上,借著給同伴喂藥的動作,飛快將藥塞進對方嘴里,又用隨身攜帶的水囊灌了兩口。
接著他利落地給同伴換下那身標志性的黑色勁裝,套上粗布衣服,再撕下布條草草包扎好傷口,盡量讓他看起來像個普通的受傷百姓。做完這一切,他最后看了眼昏迷的同伴,將其往稻草堆深處推了推,又用柴草掩住,才悄悄拉開柴房后門,閃身融入外面的混亂之中。
街巷里火光四起,喊殺聲此起彼伏。陳陽壓低身形,借著倒塌的貨攤和斷墻掩護,朝著記憶中大皇子趙珩的府邸方向疾奔。
府內的廝殺聲已近在咫尺,梁柱崩塌的巨響震得人耳膜發顫。陳陽沖入院中時,正見大皇子趙珩揮舞長劍砍倒兩名叛軍,鎧甲上濺滿鮮血,身后的大皇子妃李氏手持短刃,護著兩個縮在廊下的孩子,發髻散亂卻眼神堅毅。
“陳陽!你來了!”
趙珩瞥見他,眼中閃過一絲亮色,隨即又被狠厲取代,“府門已破,我們沖不出去了。”
他一劍挑飛迎面而來的叛軍,聲音嘶啞卻字字清晰,“這是犬子趙承煜,小女趙靈玥,今日便托付給你!”
五歲的趙承煜攥著拳頭,小臉煞白卻沒哭出聲;三歲的趙靈玥嚇得往母親懷里縮,大眼睛里滿是驚恐。
李氏快步上前,將一個沉甸甸的包袱塞進陳陽懷里,又按住他的手用力一握:“這里面的東西,比孩子們的性命還重要,務必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