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瑞河去的路熟得閉著眼都能走,雨絲打在雨衣上沙沙響,倆人深一腳淺一腳,膠鞋踩過水洼時濺起細碎的泥點。剛到河沿,就聽見水里“撲通”聲不斷,陳旺把手電筒往石頭縫里一照,果然,好幾只青蛙正蹲在濕漉漉的石面上,被光一照就僵住了,傻乎乎的不怎么動。
陳陽瞅準一只肥的,伸手過去一把按住,那青蛙在掌心里蹬了兩下腿,就被他笑著丟進筐里。陳旺也沒閑著,手指在石頭縫里掏了掏,又拽出一只,倆人配合著,沒多大一會兒,竹筐底就鋪了層青綠色的青蛙,偶爾有一兩只蹦跶著撞得筐壁咚咚響。
陳陽直接遠處又大又肥的青蛙收入空間里,尤其是在岸邊和水草的區域,很多都是一大片的。
雨慢慢小了,河風帶著水汽吹過來,涼絲絲的。陳旺數了數筐里的青蛙,咧嘴笑:“夠了夠了,回去能燉一大鍋。”陳陽把筐口收緊些,倆人拎著沉甸甸的筐往回走,膠鞋踩在泥路上的聲音,混著筐里青蛙偶爾的“呱呱”聲,在夜里聽著格外熱鬧。
兩人回到家中后,陳陽把水池收拾整理好。他們把青蛙倒入水池中,水池口用木板蓋上,在木板上壓上石頭,陳陽送陳旺出門,讓他明早過來吃飯。
關上門后,陳陽看到她們房間燭光都還亮著。他也沒有去打擾,回到自己的棚子里,點上蚊香,躺在涼席,正在迷糊中,林翠走了過來。對著陳陽親了一口,就跑開了,他笑了下,這丫頭還真是可愛的緊呀,然后繼續迷糊的入睡。
正是睡的舒服時,感覺被抱住了。睜開眼看到是何雨淋,就抱著她親了下,讓她枕著自己的胳膊,然后繼續入睡了。
清晨醒來,先把何雨淋喊醒,兩人起來穿衣洗漱。
天還沒亮透,灰蒙蒙的像蒙著層濕布。昨夜的雨收了勢,變成細密的雨絲,斜斜地織在空中,落在臉上幾乎沒什么感覺,只覺出一層潮潤的涼。
村道上的泥被泡得軟乎乎的,踩上去能陷下半只膠鞋,路邊的野草掛著水珠,風一吹就簌簌往下掉,把地皮洇得更濕。池塘和瑞河的水漲了些,水面上飄著敗葉,遠遠望去霧蒙蒙的,連對岸的樹影都顯得虛虛浮浮。
煙囪里冒出的煙也散不開,在屋頂上繞著圈,混著雨絲慢慢往下沉。偶爾有幾聲雞叫從哪家院子里傳出來,悶悶的,像被這潮氣浸得沒了力氣。
廚房的煙囪就先冒出了淡白的煙,混著細雨的潮氣在屋頂散開。何雨淋系著藍布圍裙,往灶臺里添了把干柴,火苗“噼啪”舔著鍋底,她舀了兩小碗大米和一把綠豆,在陶盆里淘洗干凈,倒進燒得半開的水里,蓋上木蓋,讓粥在鍋里慢慢咕嘟著。
轉身在面盆里舀了玉米面,摻了點溫水,下手揉成光滑的面團,蓋上濕布放在灶邊醒著——那兒暖和,面發得快。她時不時掀開粥蓋攪兩下,白霧帶著米香涌出來,混著柴火的味道,在廚房里漫開。
院角的水池邊,陳陽正蹲在石板上收拾青蛙。細雨落在他胳膊上,洇濕了袖口,他卻顧不上擦,麻利地褪皮、去內臟,用清水反復沖洗,直到盆里的水變得清亮。收拾好的青蛙剁成塊,撒了把鹽腌著,等著下鍋。
等粥熬得黏乎乎、玉米面也發得鼓鼓時,陳陽進了廚房。他把腌好的青蛙倒進熱油鍋里,“滋啦”一聲響,快速翻炒到變色,加了蔥姜和豆瓣醬炒出香味,添水燜著。何雨林這時把醒好的面團揪成小劑子,在手里揉圓壓扁,沿著熱鍋邊貼了一圈,蓋上鍋蓋,讓餅子借著鍋里的熱氣和湯汁慢慢熟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