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一似去秋時。
陸隱半躺在梧桐樹下,望著天上朦朧的月色,還是不自覺地想起一些過往。
活得太久,記性太好,終究不是什么好事。
就在他準備回屋睡覺的時候,葉青青的電話打了過來。
“青青,有事嗎?”
“師……師父……爺爺他去世了……你可以救他嗎?”
陸隱聽得出電話那頭的女孩子是何等的傷心,但他沉默了片刻之后,也只能說道:“對不起,我做不到。”
葉青青在電話那頭抽泣著,不成聲調地說道:“你可以過來看看他嗎?”
“可以!”陸隱說完就掛了電話。
生離死別,對葉青青這樣的女孩子而,無疑是一件非常傷心難過的事情。
但這都是難以避免的事。
即使是陸隱這樣的強人,也無法讓死人在真正意義上的復活。
他有許多的神通,可以操縱尸體,也可以讓尸體不腐爛,甚至讓尸體開口說話。
但死了就是死了。
人死不能復生,能說話的尸體也只是一具尸體罷了。
陸隱曾經嘗試過將修仙者的神魂強行封在尸體內,但最后發現,即使是修仙者,被強行封在尸體內的神魂也會以很快的速度被尸體所吞噬,然后那具尸體就會變成嗜血的怪物。
后卿、嬴勾、旱魃、將臣,這些后世所稱的僵尸便是最好的例子。
永世不墜輪回,卻永遠渾渾噩噩,日日受盡萬蟻撕咬的痛苦。
陸隱很快出現在葉家宅院之中,葉家的人也已經開始準備葉龍的身后事,當陸隱走進葉龍的書房時,葉經天看到了他,皺眉問道:“你是什么人?”
“我只是來看看葉龍。”陸隱說完就朝葉龍的尸體走去。
葉青青就在葉龍旁邊,回頭看到陸隱,實在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了陸隱,梨花帶雨地哭道:“師父……”
葉經天也是聽說他女兒拜了個師父,但他并沒有像林天和高詩堯那般去查陸隱的身份,他只是單方面地以為這位姓蘇的是老爺子的故交,應該也是個七八十歲的老者。
如今見著陸隱,他也是震驚萬分。
老爺子怎么會讓葉青青拜一個這么年輕的小伙子為師?
葉青青救治吳文的方法也是這個年輕人教的?
陸隱輕輕拍了兩下葉青青的后背,低聲說道:“好了,沒事。”
葉青青沒有說話,腦袋埋在陸隱前,整個人的情緒似乎平靜了許多。
葉經天看在眼里,內心百感交集。
剛才葉青青很難過,他這個當父親的也是安慰了半天,葉青青也沒這樣抱著他尋求慰藉。
從這么一個小舉動,可以看得出,葉青青跟陸隱似乎比跟她父親還要親近。
“你是青青的師父?”葉經天審視著陸隱,剛才陸隱進門后,他問陸隱是什么人,陸隱竟然說他是來看看葉龍。
一個年輕人,竟然直呼他父親的名字,這也是對長者和死者的不尊敬。
陸隱輕輕地揉了揉葉青青的腦袋,柔聲說道:“好了,我跟你爸爸說會兒話。”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陸隱在內心來說,對葉青青也算是寵溺的,遇到今天這種事情,陸隱也只能用一些使人心神寧靜的神通,勉強讓她不那么難受。
葉青青擦了擦眼淚,站在一旁不說話。
“你……跟我父親是什么關系?”葉經天稍稍想了一下,立刻意識到陸隱的不一般。
首先,陸隱是怎么進來的?
還有桌子上的那一幅畫,上面提著“贈徒葉青青”。
而他父親臨死也是坐在這幅畫前,含笑而終,似乎得到了解脫。
“算是老朋友吧。”陸隱說著已經走到葉龍的尸體旁,看了他一眼,皺眉問道,“他死前受了什么刺激?”
憑陸隱的本事,一眼也就能看得出葉龍死前是受過刺激的,身上竟然還有血。
葉經天也就只能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那趙河山還沒走,還在大廳。”
葉青青望著桌子上的那一幅畫,說道:“爺爺跟我說過,他死后將骨灰與這幅畫放在同一間屋子就好。”
“你們的家事,我不想管。”陸隱說完,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葉龍的尸體,然后走出了書房。
“師父,你去哪?”葉青青不知道陸隱要干什么。
“你就在這里等著。”
陸隱下一刻,已經出現在大廳。
趙河山此時還在等,他等葉青青讓他走,今天這件事,說到底也是他引起的,如果葉青青到時候來一個秋后算賬,憑陸隱的本事,他也是逃不掉的。
就在他焦急等待的時候,陸隱突然如鬼魅一般出現在他面前。
“蘇爺……你怎么來了?”趙河山一時間被嚇壞了。
陸隱冷冷地問道:“今天這件事是你策劃的?”
趙河山連忙說道:“這是葉經國策劃的,我……我只是被他利用……”
“一個金丹境界的修仙者被普通人利用?”陸隱眼皮一抬,趙河山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巨手抓在了半空之中,體內的炁全部被封死,他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金丹修士,在陸隱面前并不比螞蟻強壯多少。
“蘇爺!別殺我,我錯了,我利欲熏心。”趙河山嚇得語無倫次,說道,“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之前你不是讓我給葉大小姐當沙包嗎?我一定盡心盡責。”
“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陸隱說完,趙河山的左手就炸開出一片血霧。
“啊!!”趙河山嘴里發出凄厲的慘叫聲,他沒想到陸隱竟然這么殘忍。
這大廳里面還有不少葉家的人,這些人全都嚇得跑出了大廳。
“蘇爺,一只手夠了嗎?我錯了!我保證我再也不敢了。”
噗!
陸隱沒有回答他,趙河山的另一只手也跟著炸開,血霧飄散。
“不論怎么說,他是我的人!”陸隱的話說完,趙河山整個身體直接化作一團血霧。
一團淡金色的神魂飄散出來正準備逃離,陸隱大手一揮,神魂俱滅!
陸隱做完這一切,就慢慢回到葉龍的書房,問葉經天:“有筆墨紙硯嗎?”
“要筆墨干什么?”
葉經國不明白陸隱的用意,他父親已經去世,按理來說,他已經該為自己的父親發喪出殯了。
但葉青青說,要等他師父-->>來,然后還要火化老爺子,并將老爺子跟桌上的那一幅畫放在一個房間里面。
聽起來是何等的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