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未雨放下研了一半的墨,接過繡棚細看。
陸硯修那日穿的袍衫因染了血跡還破了,白露本欲丟棄,她卻覺得那袍衫布料舒適,又是新做的,丟了可惜,便讓留下。
污跡洗凈后如新,只是破口略大,便是盡力修補也做不到看不出縫補痕跡。
于是畫了圖稿,用刺繡的針法掩蓋。
縫縫補補她倒勉強能做,精細繡活嘛,實在是有心無力,于是委托給茱萸代勞。
青和綠各有不同,茱萸利用絲線色彩的深淺很好地還原出圖稿上竹枝在光影下的清癯挺秀。
她很滿意,贊不絕口:“阿兄瞧瞧喜不喜歡,茱萸姐姐慧心巧手,技藝了得,將這簇竹子都繡出了神韻,且還全然瞧不出下面的縫補痕跡,真是厲害。”
茱萸搓著一根用剩下的斷線,輕聲笑:“婢不過依樣畫葫蘆,說起來還是娘子圖稿畫得好。”
陸硯修抬眸一笑:“茱萸的女紅就如妹妹的畫,讓人心悅誠服,我怎會不喜歡。”
隨即懸著傷臂,放下手里的文書,開始研墨。
秦未雨不及說話,那頭正在搗弄熏爐的白露又問:“娘子,艾草和冰片我各加了半兩,會不會太少了?”
她便放下繡棚,去察看熏爐。
女孩間的輕聲細語如林風娑娑,輕輕流過耳廓。
往日安靜得連蟬鳴貓叫都不被允許的院落,似乎也開始有了煙火氣的浸染。
奇妙的是,這種人聲喧鬧并不令人生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