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引來前來湊趣的紈绔少年爭相推搡,本就人群擁塞的寺院頓時騷動起來。
混亂中,一位維持秩序的小僧差點從大雄寶殿前的高階跌下去。
最后還是國公府隨行的護院控制住了場面。
陸硯修想起近來連同僚好友都不時問起家中妹妹,不難洞悉她的困擾,語氣愈發柔和:“你若庸碌,又怎會爭議纏身?又有誰愿意在你身上浪費口舌?陸知意在阿兄眼里,熠熠如玉石,即便置于暗室,亦能耀人雙目阿兄原本也很苦惱,我的妹妹這么好,旁人卻只知以訛傳訛,不識廬山真面,以后耽誤了妹妹議親,反而不好。可是自你逐漸出現在眾人視野,以實力剖白自己,連太后、國公夫人都甘愿為你背書,大家談起你,亦多了認可和贊賞,阿兄心中,很以妹妹為榮。”
這話便連馬車外的月盈都聽得萬分感動。
她欣慰地想,她家娘子受了那么多苦,如今終于又有了一個真心疼愛她的家人,老天還算有點良心。
秦未雨望進他漆黑的眼眸里,陸硯修苦心孤詣的寬慰像一只寬厚大掌,撫平她“每非己愿,卻引山洪”的委屈,也暫時讓她忘了囿于他人身份所帶來的種種不便。
“阿兄,你喜歡從前的陸知意,還是面前的這個陸知意?”
她的眼睛生得漂亮,眼睫濃密,略圓的眼頭天然帶著點稚拙的可親,上揚的眼尾和淚痣又偏偏添了幾分妖冶,不笑的時候,卻又讓人覺得疏冷。
陸硯修看著她認真的表情,沉吟片刻,伸手輕輕摩挲她頭頂:“妹妹想我如何回答,我便如何回答。”
這聽來或許是敷衍的哄騙,她卻聽出了不一樣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他的意志基于她的想法,他將無條件遷就她。
她彎起眼睛,心滿意足地笑,把他的手緊緊握在手里:“我要阿兄喜歡失去記憶重新認識你的‘我’,現在對著你笑的這個‘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