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都好說,就是家世顯赫這條有些難辦,袁氏好奇問她:“怎么,家世顯赫,身居高位在你看來反而不好?”
“也并非不好,只是身居高位者多氣勢逼人,威嚴不可親近,家世顯赫者,家規森嚴,規矩甚多,作為新婦必得恪守規矩,時刻約束自己,我怕拘束,凡事只想隨心一些”她說完便笑了,“夫人定覺我無病呻吟,貪得無厭,但若是婚嫁之事能由我自己做主,哪怕那人僅是白衣匹夫,只要真心相許,我愿放棄如今的身份,奔赴于他,反正總有大把辦法能把日子過好”
袁氏笑著搖頭:“你知道自己要什么,這很好。但誠如我所,官宦之家,許多人事關系要周全,兒女親事背后都是利益攸關,你只怕很難如愿呢。”
“我母親生我時早產,差點一尸兩命,從此看淡,一心向佛,漫漫余生似乎望得到頭,青燈古佛經卷,日復一日,她安之若素,我卻覺那是自苦,家中姨娘幫著掌家,雞鳴而起,辛勞整日,忙完一樁還有一樁,她們最大的消遣不過是閑暇之余在墻院之內打牌繡花,她們不覺有異,我卻覺得不該如此,青春可貴,全葬在深宅之中,不是很可惜么?”
“家大事便繁,身為主母,管家事親是不可推卸之責,所以我更喜歡人口簡單的尋常人家,如此才有余力做喜歡之事”
袁氏似乎被這幾句話擊中心扉,低眉沉吟片刻,問她:“喜歡之事?”
秦未雨如數家珍:“我喜歡的事可多呢,春則江南賞花,蘭舟聽雨,櫻桃釀酒,賞春時百花,夏則孤山結廬,隱居避暑,與友人林中撫琴,或山澗捕魚,秋則沿江買船,登黃山俯瞰群林盡染,一日看盡歙州曬秋美景,冬則湖心垂釣,紅爐煨酒,暖日毾我朝地大物博,疆域廣袤,南北東西,四時風物截然不同,不同的地方可做之事大有不同,只有一一體驗,才知其樂”
女孩講得眉飛色舞,仿佛四時美景盡在眼前。
袁氏聽得入迷,回望自己勞碌半生,雖時有外出,卻也是拖泥帶水,處處拘束,哪能如此隨性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