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倒也沒有把我怎么,也同她們一起玩過,后來實在玩不到一塊,她們自恃身份,總覺自己高人一等,除了攀比父兄官秩品階,炫耀錦衣玉食,搬弄各家是非長短外,什么都不會,幾個女孩子,心眼子加起來跟巨勝奴上的芝麻粒似的,我討厭那些彎彎繞繞,索性就不再與她們來往”
秦未雨兩人冷不防被她逗得噗嗤一笑。
“她們最擅玩非我族類、排除異己那套,后來么,處處給我難堪,說我武將門庭詩文不通,說我舞刀弄槍粗鄙無禮,說我打打殺殺彪悍粗莽,更過分的是,我同我祖父那些舊部上山下鄉剿匪除暴,此等利國利民之事被她們說成不安于室,同男人廝混你們說說,人話否?”俞越一掌拍下,震得梨花木幾一陣搖晃。
“這些事情傳多了,不管真不真,始終在人心里橫著道影兒,這幾年長安但凡叫得上號的人家議親,官媒私媒都著意避開我,我祖父一把年紀,橫刀躍馬的人物,天天就愁我這點子姻緣破事,在家愁得跟什么似的,就怕我嫁不出去,這不,叫我阿爹遞了表進來,請宮里女官來調理我么?”
“原來俞娘子是為此入宮聽學。”盧書儀又驚又嘆,不由開始心憂秦未雨的將來。
“我自己倒是無所謂的,就是不想祖父和耶娘失望,她們說的也并非全無根據,我不喜拘束,不愛詩書琴棋,又不修邊幅,確實并非良配,給我一匹馬,一桿槍,我能逍遙過一輩子,我又為什么非得嫁人?”俞越輕嘆一聲。
秦未雨咀嚼著她那句“我又為什么非得嫁人?”,撐著下頜出神。
無論是賞花宴,還是此番入宮赴學,細想之下,皆有世家聯姻或皇家選女的意圖,這是多方喜聞樂見之事,不必明說。
她如今年歲正佳,又是家中未出閣女孩里最大的,賞花宴上還曾受太后垂青,現在入宮鍍金,在這當口定下婚事,無疑是最順理成章的。
她心口一涼,不知他們看中了誰,或者說誰看中了她?
她還有許多事未做,嫁了人只會更加束手束腳。
而且她又為什么非得要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