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盈倒吸口氣:“可救下來了?”
春娘點頭又搖頭,不忍道:“吳家娘子沒救回來,那孩子救是救回來了,卻因高燒不退傷了腦,成了個癡兒,待吳才好不容易辦妥了妻子喪事,帶著兒子去尋那外室,卻是人去樓空有人好心相告,告訴他那女人專騙外地客商,是這一帶的慣犯可那黃金百兩兌成飛錢,早被那女人提去,至于那屋宅,外有豪奴把守,根本不認他那紙契書,他又怎敢鬧去官府,只得吃了這啞巴虧”
“吳才幡然醒悟,可惜悔之晚矣,后來走投無路,只能帶著多病的兒子回淮陰祖居,那孩子癡傻無狀,離不得人,他無法脫身謀生,父子兩人的日子過得凄涼,現今也不知如何了。”
秦未雨聽罷良久不語,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無法從吳才的遭遇中感到大快人心,卻也無法對他報以同情。
晴園地段適中,雖然并不算闊敞,僅有連屋兩座,外加廚房和庭院,但勝在精巧雅致,這么多年過去,價值定然翻了數番。
春娘打開門鎖引秦未雨三人入內,頗為自豪地揚眉:“娘子那時才幾歲,便有置產的魄力和遠見,不愧是阿郎的女兒,現今這宅子少說也得值千緡。”
秦未雨伸手扶春娘,看著被打理得干干凈凈井井有條的庭院,笑里滿是懷念:“春娘布置房屋的喜好與阿娘有些像,門前栽矮竹,院中植玉蘭,瓦當滴水之下必置陶甕,防止雨水四濺,窗欞要糊明紙,屋內會更加敞亮,寫字讀書不傷眼”
春娘亦難掩對姜晚音的思念:“姜家還在時老奴便陪著夫人,再跟著夫人嫁至秦家,相伴數十年,夫人的脾性、習慣、喜好老奴如數家珍,看著這些,老奴常常覺著夫人還在。”
可惜,滄桑變換,朝夕傾覆,一個美滿之家說沒就沒了。
春娘嘆息,忍不住心疼留下來的娘子和郎君。
“夫人生前書房存籍無數,將阿郎命人打造的四個七尺高插架填得滿滿當當,可惜歷經抄家騰挪,散佚不少,如今只剩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