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修扶她坐到床邊明榻上,暗自覺得反常:“我不在府里這幾日,妹妹找過我幾回,是為去淮陰之事?”
秦未雨點頭:“阿兄事忙,不必親自送我去,我帶上月盈,再帶幾個仆從便好。”
“有心事要告訴阿兄,阿兄是你最親近的人。”陸硯修將她的急迫看在眼里。
秦未雨看著他洞若觀火的一雙眸,蕩漾著真真切切的關懷,遲疑地輕眨眼睫。
這家里。
父親涼薄得像外人,母親一心念佛不管兒女,姨娘說一套做一套,妹妹又是滿腔敵意。
就只有一個陸硯修,待她是真心實意。
“昨日逆黨余孽在通化門外的密林里設下埋伏刺殺顧仆射,顧仆射不慎中毒,九死一生,現下仍在昏迷聽同儕說,現場一片狼藉,不忍入目,妹妹從大莊嚴寺回程,必然途經通化門,是不是”
聽聞那人仍在昏迷,秦未雨暗自松了口氣:“我不是故意要瞞阿兄,我實在是害怕我們在尼姑庵前避雨,就撞見了殺人,當即嚇壞了,回來之后就病倒了,只要閉眼,眼前都是鮮血飛濺,尸橫四外”
“是妹妹讓人去南衙報信?”看著眼前柔柔弱弱的妹妹,陸硯修眸中泛起驚異之色,旋即多了幾分欣賞。
像是看著一個全然陌生的姑娘。
因傳訊及時,官府立即派精銳前往事發地營救,顧時逢第一時間得到妥善救治,雖昏迷不醒卻無性命之憂。
報信之人于顧府有大恩,卻沒有留下名姓。
秦未雨點頭,立即又哀求他:“阿兄勿要同別人說,我不想卷入這些血腥的事情里”
一個會被幾個死人嚇到一病不起的姑娘,極度驚懼之下竟還能保留最后一分理智。
“妹妹放心。”陸硯修應下,隨即又道:“妹妹受了驚,去淮陰散散心也好,姨母家有位同你年紀相當的表姐,正好同你作伴若妹妹身體尚可,明日出發如何?若可,我稍后便向上官求假。”
秦未雨連連點頭:“多謝阿兄,我身體無礙,咱們明日就可啟程。”
于是回房收拾行囊。
翌日一早,同陸赟、李氏道別后,兄妹二人即乘船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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