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馮子昂帶著楚子航拷打夏彌的時候,一場正式的會議,正在大洋彼岸的國度展開。
    空氣里彌漫著陳年雪茄、昂貴香水和舊羊皮紙混合的味道,仿佛時間在這里沉淀成了某種具象化的權力。
    巨大的橢圓形會議桌光可鑒人,倒映著穹頂壁畫上糾纏的龍類與英雄,過往的戰爭伴隨著碩大的彩繪玻璃窗上的光影變幻,而不停的在桌面上投射下大片影子和光的慘烈交錯,一如那些曾經的歷史在此刻重演。
    這是將建筑借助大自然的力量揮灑到極致的技藝,長桌的盡頭,銀發的老人,雙手交錯,兩肘撐在桌上,默默的看著桌上的光影,仿佛一頭蹲坐在原地的雄獅。
    “咔噠。”鞋跟撞擊地面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平靜,昂熱微微抬起眼睛,敞開的大門里,與會者陸續入場,步履沉穩,衣著考究。
    加圖索、洛朗、圖靈、伊麗莎白.....一個個名字和它的主人們在昂熱腦海中一一對應,每一張面孔都代表著混血種世界盤根錯節的勢力與意志,更代表著一個個能動搖大國根基,影響地緣的托拉斯和頂尖寡頭。
    相比起這些人來說,在遙遠東方,蛀空了那個傲慢和自大的小國的所謂‘財閥’,就像是稚童的玩具一樣,一個決定,就能輕易被摧毀。
    直到這些能夠動搖世界格局的大人物們紛紛落座,昂熱都一不發。
    安德魯·加圖索,作為龐貝·加圖索的代理人,第一個打破了沉默。
    金發被身后的陽光照耀的璀璨如黃金,自詡為古羅馬王族血脈的他們,卻擁有著整個歐美世界最流行的審美標準所打造的外形。
    金發碧眼,男女都擁有宛若雕塑一般的英俊外形。
    每次看到加圖索家族的人,昂熱的看法都是,放屁。
    如果他那顆運轉了一百三十年的大腦還沒混亂的話,古羅馬貴族好像都是黑發黑瞳來著。
    不過他一次都沒說出口過,這次,也是一樣,他看著加圖索面前攤開的文件夾。
    第一頁,就是楚子航和那罐楚天驕帶來的鮮血的照片,附帶著的,則是大串的專業術語匯聚而成的一份評估報告。
    “先生們,女士們。”安德魯的聲音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沉痛,“我們聚集于此,討論一個迫在眉睫的危機。”
    他頓了頓,環視全場,目光尤其在昂熱臉上停留了一瞬。
    “楚子航,斬首者楚天驕的血裔親子,拿到了這份血液,這份....來自于龍的血液!這已經是非常直接的證據,那些家伙,真的蘇醒了,這份血液即便經過如此之久,依舊滾燙如沸水,內里的含義,非同小可,來源恐怕是次代種。”
    他停頓一下:“而且我通過正統的盟友,拿到了一些東西,是在楚天驕昏迷的那個晚上,楚子航前往三峽,在座的應該不需要我解釋‘三峽’是什么,在那里的江面上,他和一頭龍展開了激戰,最終獲得了勝利。”
    他看向始終一不發的昂熱:“卡塞爾和他產生了交集,并采集到了第一手的影像資料,是嗎?昂熱校長?”
    昂熱瞥了他一眼,手在桌面上輕輕一叩,模糊的影像浮現,屏幕花得像是座機拍的,但依舊能看到,江面上那場聲勢浩大的廝殺。
    畫面中波濤聲和龍吼混雜在一起,最終化為少年酣暢淋漓的大笑。
    并不算長的視頻結束,加圖索拍拍手,他沉聲道:“他提供的鮮血的主人應該就是這頭龍,我肯定斬首者對于秘黨的貢獻,但此刻,面對整個人類的危機,個人的情感,不足以成為天平上的砝碼。”
    他所代表的加圖索家族,對“不穩定因素”一貫持強硬態度,語中雖然沒有將話徹底說透,但意思已經展露無遺。
    “斬首者隱瞞了很多事情,他并沒有將楚子航的情報全部坦白的告知我們。”麗莎·洛朗女爵優雅地端起骨瓷茶杯,聲音清冷。
    “他與楚子航得之間的情感紐帶,因楚子航的覺醒而重新建立,這本身美好的情感,但現在卻成了我們的阻力。更重要的是,楚子航是如何獲得這些鮮血的?他將這份鮮血交給斬首者的目的,又是什么?或者說,他,和這頭提供鮮血的龍王之間的關系,又是如何?”
    說著,她指著定格的畫面上一個角落,那里,有凄厲的冷光。
    “楚子航所覺醒的靈,明顯是冰系靈,畫面太過模糊,我們無從判斷這則靈的序號,但能和如此體型的龍類搏殺并獲得勝利,那么他的靈覺醒度很高,血統評級也不會低,但就目前收集到的信息來看,他在一周前,完全沒有覺醒的跡象,但只是短短幾天,就獲得了如此的力量,這本身就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她的擔憂代表著傳統秘黨家族對秩序和純粹性的執著。
    “危險的信號?哦得了吧,我親愛的麗莎。”圖靈先生,校董會中的技術派代表,鏡片后的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幾乎要手舞足蹈起來。
    “你們難道看不出來這個男孩戰斗手法其實很粗糙嗎?別說相比起在座的各位了,就是一個經過訓練的普通人,戰斗技巧也比他要精湛,他能獲得勝利,完全來源于他本身的素質,力量、速度、靈巧,這些基礎屬性,才是他屠龍成功的原因,毫無疑問,他的-->>靈是我們未收錄的類型,而且他和龍類的戰斗也能看出,他是站在人類一邊的,楚子航是這種靈唯一的樣本,我們應該保護他,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