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他清楚的感覺到,那只手的主人,看似在自己的識海當中,其實遠在天邊,他甚至連對方是不是惡鬼都分辨不出來!
    對方不懼怕黑冰,甚至能突破黑冰直接入侵自己的識海,迄今為止,他從未在外面見過類似的惡鬼。
    這手段,遠比外面那些還需要依靠‘sharen規律’,就和執行固定程序的惡鬼們高出了不知道多少段位!
    這是和惡鬼相似,但更高層次的東西!
    對方的本體在哪里?這條路的深處嗎?就是這種東西控制了郭崇燾福安康等人?
    一個個問題在腦中迸發,但是瞬間,馮子昂就將這些問題拋之腦后,無論這是什么,但既然能被自己擋下第一次,就能被自己擋住更多次!
    可是瞬間,這個有幾分自大的念頭就被推翻,他甚至有種感覺,如果自己膽敢繼續揪著那只鬼爪的話,那么,自己絕對會被拉出出識海!
    但如今自己識海都已經被入侵,就和敵人已經沖進了家里,自己怎么可能不抵抗?
    狠狠一咬牙,他再度催動精神力,湖泊里無數的寒冰大手升起,就像是當初他在‘上五莊’那具棺材中的手爪一樣,無數的精神力大手,對著那只鬼爪蜂擁而去!
    在近半的精神力全部撞在那只手掌上的瞬間,那種幾乎要將他靈魂抽離出去的力量,終于被遏制住了。
    然后馮子昂猛地心中一驚,外界的身軀陡然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力道之大,打的他這個內氣離體都而耳根子發酸,牙口發麻。
    因為,一個朦朧的聲音,正從識海的那只大手上不斷的傳來,他被那聲音影響,就像皮影戲里扯著線的木偶一樣,被前方黑暗里的某物,一直牽扯過去。
    雖然他剛剛自己也在不斷的朝著前方沖刺,但主動和被動能一樣么?
    他的靈魂還在識海中與那只鬼爪做著對抗,但他的身體,卻像是背叛了他,正在一步一步,邁向黑暗。
    外面的黑冰鋒刃,也因為失去了馮子昂的操控,雖然在慣性的控制下還在不斷的滑行,但速度,大大降低。
    尸群,步步緊逼。
    ………………
    陰云籠罩下的大宅,已經逃竄了不知多久的黎庶昌,已經陷入了絕境。
    他的身后,龐大癡肥的‘洪老板’的一只手臂已經斷裂,連帶著那只手的流星錘也不知所蹤,只剩下從袖口中不斷擠出的蛆蟲們源源不斷的跌落。
    就仿佛,那些油膩作嘔的肥蛆,才是它血管中流淌的‘血液’一樣,他臉上被一只慘白的脊骨貫穿,從左眼眼眶扎入,再從右下頜里刺出,和斷臂一樣,大量的蛆蟲從破口里蠕動著爬出,再被甩落在地上。
    黎庶昌氣喘吁吁,前方的‘洪老板’身上的兩處傷勢,是他費盡心思才弄出來的,但同樣,他自己也付出了代價。
    此時的黎庶昌,不可謂不狼狽,一身灰,一身泥,風衣早已不知所蹤,只剩下一件繃在身上,幾乎要被他那身花崗巖一般的魁梧肌肉撐爆的短衫。
    身上也滿是傷痕,失去了超凡之軀,以凡人的體魄,撞一下碰一下就是血痕,擦一下刮一下就是血口,更別說他需要在背后‘洪老板’的追擊下逃命不說,這棟大宅里還有無數的鬼怪們,隨時給他一個轉角遇到愛。
    不過這些鬼怪也不是全是副作用,最起碼,黎庶昌就用這些鬼怪,給身后的‘洪老板’留下了不少小驚喜,就像那根插在洪老板眼眶里的脊梁骨一樣,那就是黎庶昌就地取材的一把長槍。
    只是,凡人畢竟是凡人,畢竟是血肉之軀,哪怕是以術脈拳師對于力量的把控,奔逃到現在,他也有些力竭了。
    更別說....黎庶昌回頭,看著身后的萬丈懸崖,再看了看唯一通道里正在一步步向他走來的‘洪老板’,黎庶昌深吸一口氣,站直了身子。
    他冷笑一聲,將原本盤亙在這座觀景臺上的惡鬼殘軀丟在地上,不得不說,伴隨著他的奔逃,出現的惡鬼們越來越難對付。
    就像剛剛那頭被他拆碎的惡鬼一樣,這頭完全被銹紅鐵絲纏繞著一桿桿長槍拼湊起來的惡鬼,直接仗著自己核心宛若鋼水一樣的高溫逼得他連連閃躲,然后成功的撅斷了他的一條腿。
    現在那條斷腿完全無法發力不說,還成了他的累贅。
    還有那只早早被打斷的手臂,業已成為了影響他身體平衡的另一大缺陷,望著越來越近的‘洪老板’,黎庶昌眼中癲狂之色一閃而過。
    他猛地低下身子,就地一滾,鮮血頓時噴灑出來,一只斷手,一條斷腿,就那么被他生生撕了下來,臉頰上的皮肉瘋狂跳動,劇痛刺激下的黎庶昌,眼中一片赤紅兇狂。
    僅剩的一只手在地上摸索兩下,木桿的溫潤傳進手掌。
    “呲呲呲....”肉皮被炙烤的呲呲聲中,一片焦臭味直沖鼻腔,剛剛撕扯下來的手腳斷裂處,被他狠狠的按在了惡鬼高爐一般的灼熱的身軀上,鮮嫩的傷口瞬間被燙熟。
    “嘶啦~~~嘶啦~~~~”兩聲血肉穿刺的響動,帶來的是幾乎要讓人發狂的劇痛,他牙關緊咬,牙齒嘎嘎作響,兩眼暴突,幾乎掉出眼眶,幾秒鐘后,才霍然抬頭:“不疼!!!”
    “嗬....嗬.....嗬....”黎庶昌用力一撐,鉆心的刺痛里,他再度起身,斷腿處一片焦黑,被撕掉的小腿還跌落在不遠處,但現在,一桿木槍,倒戳在里面,槍身貫穿血肉,擰開關節,生生鑲嵌在了其中,成了一只并不靈活,反而隨時隨地傳來劇痛的假肢。
    他微微適應了一下重心,眼角瘋狂抽動,抬起手臂,斷臂焦黑處,同樣被一桿深埋入血肉的斷槍取代。
    額上汗水順著臉頰灌進領口,他抽了抽鼻子,狠狠的吸了一口:“好肉!最起少5a!”
    說完,他看著已經走到不足三十米外的‘洪老板’,咧開嘴。
    “來!讓老子給你個痛快!”
    狂笑聲中,黎庶昌轟然前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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